哪怕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盡量神情如常也一樣。
錢公子雖然是皮影人,但和之前老農磕頭磕太用力,額頭磕紅了,皮紙做的額頭都會清楚地顯示出這點一樣。錢公子的異常也很明顯。
池飲知道自己問對了,那田果然有問題。
即使不知道為什么官老爺會這么問,不過馮老農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那是才開墾出來的新田,貧瘠得很,不管種什么,收成都極差。須得再多養幾年,等地里有了肥力,才能好些。”
“至于特殊情況,”馮老農想了想,問道,“田地開墾的時候格外吃力,平常耕種翻田時,也比較費勁。經常有硬石頭,一個不注意能把農具磕出口子,這個算嗎”
“正是因為那邊地下硬石頭多,才沒什么人愿意去開荒。”
硬石頭,該不會是鐵礦石銅礦石之類的礦產吧。池飲忍不住琢磨到,如果是這樣,就能理解錢公子的異常了。
錢公子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他連忙開口道“事到如今,有些話,我也不隱瞞了。”
錢公子看似無奈地說道“回稟大人,那塊地別看只是下等田,實際上那地風水特別好。”
“我手下的管事粗通此道,他在巡查我名下產業的時候,看到田地,覺得如果把那里留做祖墳,必然有益子孫。所以特意回稟到我這邊。”
“這管事是我心腹,我雖然不知道真假,卻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看重起那塊地了。想親自去看看。”
說到這,錢公子面有憤色“誰知道這一去,才發現那地明明只是佃出去給人種,卻被佃戶恬不知恥地認為是他的地。”
“豈有此理”
“本公子自小金尊玉貴地長大,何曾受過這種氣。別說這地有些特別,便是沒什么特殊的,只是兩畝普普通通的地。是我的,我也絕不可能讓人。”
“故而才鬧到公堂上。否則區區兩畝薄田,我豈能看在眼里。”
“還請大人明鑒才是。”
別說,公子哥這說法,還真說得過去。
他倒有些急智。
不過池飲既然知道師爺讓府衙的衙役去看過田地。光聽他們說的可不行,池飲看向師爺“那處田地是否真如馮老漢所言,有許多硬石頭”
“回稟大人,這正是屬下所要稟報的。之前是屬下親自帶著衙役去看的田地。當時屬下便意識到不對,故而撿了兩塊硬石頭回來。”
師爺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小包,呈到了池飲面前。
池飲打開手帕,里面是兩塊不大,表面泛著金屬光澤的石塊。
隨著池飲的動作,石塊上方,還浮現了三個大字鐵礦石。
很好,副本貼心地怕他認不出來,還給幫忙備注了。
而且這個師爺也是絕,這東西明顯早就找到了,也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了,他就是不拿出來。非要等他問到了才拿。
池飲敢發誓,如果他沒發現田地有問題,師爺絕對不會把物證拿出來。
能做到知府這個位置上的人,豈是泛泛之輩。尤其是劇情里他這個知府,可不是依靠什么裙帶關系爬上來的,人家實打實地憑自己的真本事。
這么一來,一旦他直接結案,不管是判誰贏。落在師爺眼里,就是一向精明的知府大人,突然變得無能了起來。
這無疑就是一種崩人設。還是崩得非常厲害的那種。
紅豆記里師爺是知府的親信幕僚,知府非常信任師爺,很多時候,師爺就等同于他。因此師爺說田里有鐵礦石,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有。
想到這,池飲暫時結案道“這兩畝田地底下,疑有鐵礦。根據本朝律例,鐵礦為朝廷所有,只有朝廷才能開采。故而這兩畝田將被收為國有。本官將親去現場勘察,確認無誤后即刻上報朝廷,將此案移交,由朝廷派人處置。”
古時候,無論哪朝哪代,鹽鐵都是官營。池飲這么說并不怕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