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趙老三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胡家小院,一道回來的還有枝繁和葉茂。
“爹,喝茶。”
香茶找胡奶奶借鍋臺燒了一壺茶,茶色清亮,里頭還放了蒲公英,泡起來的水不苦不齁,放涼咕上幾大茶缸渾身舒坦。
趙葉茂在田里插了一天秧,渴的厲害,不用香茶招呼就站到了水壺邊。
趙家三房分別住出來后,屬趙老三拿到的鍋碗最少,一家四口攏共就得了一個茶缸,趙老三喝完了才能輪到兄弟倆。
現在正是飯點,香茶去胡家鍋臺兜了一圈,愣是沒找到空余的碗裝水,金鳳瞧見了,遞給香茶一個竹筒。
香茶貼近金鳳的耳朵,小聲說“金鳳,我爹要晚點燒菜,你別睡太早哦。”
金鳳嗯嗯點頭。
香茶抱著竹筒盞進屋,屋里趙葉茂等不及抱起水壺嘴已經喝上了,趙枝繁則坐在門檻上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枝繁哥哥,給你。”
趙枝繁漆黑的眸子落到裝有滿滿茶水的竹筒盞上,沒動。
香茶推了推,糯糯開口“我打井水洗過了,是干凈的。”
趙枝繁張張嘴想說話,可發不出聲,香茶甜甜笑開,示意趙枝繁拿著喝。
茶水清涼略有回甘,趙枝繁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原來家里只有香茶清楚他有潔癖。
白天在田里插秧的時候,趙枝繁就一直琢磨昨天和弟弟葉茂騙香茶去大茶山深處撿蘑菇的事。
他們帶香茶不是去找蘑菇,而是想借機扔掉她。
“哥,待會火車一開咱就把她丟上去”
每天下午三點五十左右會有一班火車經過大茶山站,停兩分鐘,他們等最后幾秒將香茶甩上火車,香茶膽子小,肯定不敢往下跳,到時候就能一路坐到四九城去找她的親人。
嗚嗚火車轟鳴聲響徹山洞時,他突然后悔了,不顧弟弟的憤怒和咆哮抱起香茶就往山下沖,然后就看到趙家被雷火劈中的慘狀。
跑得時候他一個勁的告訴自己,他娘不是被香茶氣死的,香茶何其無辜。
當年香茶來到他家,他娘分明很開心,至于為什么突然吐血
“三叔”
院外來財的叫喊聲打斷趙枝繁的回憶。
趙老三“是來財啊。”
來財“奶讓我喊你去二妮娘家。”
趙老三放下高瓜走出來,問來財有什么事,來財搖頭“奶沒說,只讓我過來喊人。”
將生高瓜嚼得咯嘣脆的趙葉茂沖出來,越過趙老三攬住來財的肩膀“來財哥,咱們到邊上去,我問你個事兒。”
趙老三洗了把手就去了二妮娘家,趙枝繁接過刀繼續切高瓜絲絲,香茶在灶口燒火。
不多時,熗炒高瓜和開水汆燙的涼拌鹿耳韭葉端上了桌。
王如男拾掇板凳坐在院門檻上編竹籃,看到香茶喊金鳳進屋,立馬站起身。
“做啥好吃的啊給嬸留一口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