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叔”秀娥激動地喊。
誰料下一秒,馱著鋤頭的趙老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反方向跑去。
丁大嘴和周寡婦嘀咕“他這是咋了咱又不是吃人的豺狼,他跑這么快干啥”
周寡婦嘴角僵了下,柳媒婆跟她告狀,說趙老三如何如何看不起她這個美人寡婦,嫌她不干凈,她本來不信,現在是不信也得信了。
周寡婦氣呼呼地拽著秀娥往家走。
秀娥“娘,咱不是要給三叔家送窩窩頭嗎還沒送呢”
周寡婦黑著臉“送啥送,走,跟我回家”
她是腦子被火車軋扁了才會稀里糊涂的聽女兒的話做窩窩頭給趙老三吃。
想要娶她的男人能從村頭排到村尾,趙老三算老幾
眼瞅著她娘走了,再看看逃之夭夭不見蹤影的趙老三,站在原地的秀娥急得使勁抓頭發,心里憋著火,秀娥忍不住啊啊尖叫起來。
老天爺能不能可憐可憐她,就讓她當趙老三的女兒吧
沒走幾步遠的丁大嘴將秀娥發癲仰天大叫的一幕看在眼里,上工的時候,丁大嘴將秀娥古怪的行為和趙老三說了。
趙老三面上淡定,心里宛若翻江倒海。
看來香茶那個筆友在信上說得都是真的,周寡婦母女對他家確實意圖不軌
周日這天,趙老三休了一天工,找大隊長借來洋車子,騎上車,趙老三跑了躺縣城。
下午錢火狗翻山越嶺來到趙家,一聽姐夫去了縣里,錢火狗眼珠子轉了下。
“香茶,我帶你去縣里逛逛咋樣”
香茶蹲在地上寫字,聞言搖頭“不去。”
錢火狗“為啥啊寫字哪有出去玩有趣。”
香茶丟掉樹枝,錢火狗“寫完了”
“嗯。”
錢火狗湊過來瞄了眼,地上的字有點歪,但看得出來香茶是越寫越好。
“寫完了就跟我去城里玩唄,我帶你去打牙祭。”
一聽吃的,香茶來了興趣,可很快又萎靡了。
“不了吧,咱沒車,我走不動。”
錢火狗“有車,沒讓你小腳走。”
香茶困惑“車在哪”
錢火狗下巴往大茶山方向抬,香茶順著狗舅舅的視線看過來,舌頭打結“狗舅舅,你不會是想”
“就問你去不去”
香茶想了想“去”
她沒去過縣城,也沒坐過火車,她想去城里的書店看看,金鳳有連環畫,她沒有,每回都是金鳳借給她看,怪不好意思的。
將她爹給她的零用錢揣進書包,和兩個哥哥打了聲招呼后,便和狗舅舅往大茶山火車站方向趕。
搭火車老貴了,比坐村口的牛車還要貴,來回要六毛錢,所以即便山上停有車站也幾乎沒人愿意出錢坐火車去縣里。
當然了,像錢火狗這樣在十里八鄉混混道上出名的人就經常坐火車,還耍賴不給錢。
不過尋常人可沒錢火狗臉皮厚,蹭火車蹭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看到錢火狗牽著五歲的香茶走過來,坐在火車月臺小屋門口的周老頭冷冷開口“又來”
錢火狗撓頭憨笑,儼然一副不打算出錢買票的痞子樣。
香茶甜甜地喊“周爺爺好,我請你吃高瓜餅,喏,我爹烙的,可香可脆了呢。”
說著小手從斜挎包里拿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高瓜餅,攤開到周老頭面前時還冒著熱氣呢。
周老頭笑,身子不自覺地彎下“香茶乖,留著自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