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火速去了。
錢家母女嗚嗚咬著臭烘烘的洗碗布嚎起來,趙老三全當瞧不見。
鄭桂蘭撇了下嘴,又開始了“老三,沒必要吧,都是一家人,一點小事鬧到兩大隊隊長跟前,以后這親戚也甭做了”
趙葉茂嘴欠欠的“二伯娘喜歡這門親戚,那就拿去唄,好好供著,最好燒柱香。”
鄭桂蘭“”
她才不要,錢家老的年輕時就不正經,背地里不知道跟了多少男人,如今的女兒錢桃花屁股比鴨子還會扭,她要來干嘛,給自己添堵么
不一會兒,劉奮斗來了,來得還挺快,奇怪的是,身后還跟著宋秦。
一進院子,宋秦就開始尋找香茶的小身影,乍然看到門口簸箕里的血肉,宋秦好看的眉頭瞬間皺起,下一秒哇得扶墻干嘔起來。
香茶注意到了宋秦,宋秦愛干凈,一臉嫌棄地拿出手帕捂鼻站在院門口遠遠地看著她。
一問趙福子,原來劉奮斗在后山和宋秦忙碌三葉茶茶苗的栽培,剛好忙完就撞上了趙福子,兩人就一道過來了。
趙老三對著劉奮斗耳語了幾句,劉奮斗一聽,立馬走到簸箕邊,看完里頭的東西,劉奮斗眉頭皺得能夾蚊子。
半個小時后,錢火狗領著隔壁瞭山生產大隊的大隊長錢余過來了。
錢余狠瞪了眼被捆得動彈不得的錢家母女倆,他比誰都清楚簸箕里的東西是啥。
瞭山生產大隊后方有一座山叫蛇山,每當天暖起來,山上的蛇就跟竹筍一樣,一茬一茬的往外游。
以防蛇傷人,歷屆大隊長都會命人養各種鼠,蛇吃飽了肚子就不會下山進田害人。
但老鼠繁殖快,蛇才吃一窩,它們立馬生兩窩,多了咋整,人吃鼠又容易得疫病。
生產隊于是想了一招養貓。
五八年蝗蟲過境鬧饑荒,錢余記得村里有人壯著膽子逮蛇吃,甚至連老鼠樹皮都吃上了。
至于殺貓也有,但少的可憐。
為啥呢,貓來富狗來窮,再苦再窮也不能殺貓。
雖然是句迷信話,但錢余心里發怵,那年村里有人餓到不行開始吃貓,結果呢
好不容易盼到秋收,以為怎么著也能收點糧食回家,誰能想到突然下暴雨,本就所剩不多的莊稼地全被淹了。
不止呢,還淹死了好多人,后來有老人哭,說是老天在罰他們,誰叫他們沒底線的吃貓。
貓是富貴的象征,有九條命,是西天羅漢轉世,雖然現在不準許宣揚迷信,但這些老古話人人都知道。
所以錢余才氣哇,前兩天隊里就有人在林里挖到一個坑,里頭埋著毛皮和尾巴。
錢余看了眼皮子直跳,那是一窩才生了崽的一家貓齊齊整整的被剝了皮,觸目驚心。
錢余倒吸一口涼氣,暗想今年又不鬧饑荒,誰這么心狠,這么缺德下這樣狠的手,連剛出生的小貓崽都殺
錢余打算抽空去縣里黑市逛逛,不少黑心倒爺喜歡逮野貓去頭去尾剝皮充當兔子賣。
為啥沒人發現,主要是沒經歷過五八年饑荒的這一代人沒見過剝皮的貓。
年輕的錢火狗就沒見過,但凡見過肯定能認出簸箕里的東西。
路上聽錢余一解釋,錢火狗直覺后背發涼,大熱天愣是冒了一頭的冷汗。
他這繼母和繼姐太惡毒了
把這事和姐夫一說,趙老三冷凝著臉“我一早就看出那些是貓”
他爸年輕時教訓過殺貓的小混混,當年他瞄過一眼,時至今日腦海中還留有印象。
香茶僵著脖子不敢去看簸箕,小臉白了又白,眼角沁出淚水。
天吶,那些是貓媽媽和貓崽兒
事情的真相須臾在周邊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