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余被香茶認真的小模樣逗得哈哈大笑,當著眾人的面認真看了香茶的口袋,然后一把抱起香茶,原地轉起圈來。
“香茶口袋里空空的,真乖”
今天香茶如果挖到包裹不叫喊,就這么把錢帶回去了,他還真就發現不了。
也就香茶老實,說起來,是趙老三教得好。
香茶被錢余轉得腦袋發暈,落地后有些站不穩。
錢余一心撲在工程款上,沒注意到香茶的不適,還是許久年及時按住香茶的肩膀才避免香茶摔進深溝地軌中。
“你去旁邊坐著。”
許久年將香茶頭頂帶著的雨帽往下壓了壓,道“待會你就在旁邊數人,誰沒來,誰偷懶磨洋工,你都記下”
雨又開始下了,豆大的雨珠砸在明黃色的雨衣上發出砰砰響聲。
香茶笑瞇著眼,點頭小聲道“好”
來時筆友哥哥就和她說了,他們現在做的是一件利民的大好事,這事肯定會轟動上邊的領導,回頭分功的時候當然要把功勞給那些肯干事的社員。
偷懶開小差的一律拿不到任何好處。
香茶就坐在從前周老頭坐的板凳上,誰家沒來人干活,誰干得賣力,誰磨洋工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看去,竟然屬趙福子招呼來的那一幫二流子干得最用心。
香茶悄悄拿出許久年放在她懷里的相機,相機上蓋著了層塑料薄膜,擋雨用的,香茶小心翼翼地掀開,咔嚓一下拍了一張。
只拍了一張,她便趕忙將相機蓋好。
這玩意死貴,壞了可不劃算。
距離火車開過來的最后一個小時,趙老三氣喘吁吁的回來了,劉奮斗立馬迎上去,焦灼地問“咋樣黃站長咋說的”
趙老三換了口氣才道“黃站長過了這個月就要退休,人不在火車站辦公室,我找了辦公室里的新站長,那人不聽我的,還把我轟了出來”
劉奮斗聽得心拔涼拔涼的,連傘都不要了,就在雨里淋著。
“我的親娘,然后嘞”
趙老三一口氣說完“我又去找了黃站長,黃站長也不相信我說得,還冤枉我是故意來鬧事,后來我就使了點小心思,我說黃站長啊,你不想好好的退休了么你還沒退休呢,如果在你退休的這期間地軌上鬧出了大事故,你擔待的起”
趙老三這話一出,黃站長動搖了。
趙老三再接再厲,他覺得那個新站長很不是東西,假設,就假設他是故意來鬧事的,但看到他手上的五顆螺絲釘也要上心啊。
身為火車站站長,第一時間應該派人來大茶山站查看地軌情況,而不是捂著他的嘴不讓他說。
于是他就對憂心忡忡的黃站長道“黃老站長,不是我要挑撥離間,這會子地軌出事,誰擔責是您呀,新站長被上頭教訓幾句就算了,頂多擔一個新上任不懂管理的責,最后大責還是在您頭上,畢竟你還沒退不是么”
黃站長一聽皺眉了新站長似乎對他這個師父長期不退位讓賢的事有微詞,難不成真讓這人說中了,徒弟不想他安安心心的退休,臨了戳他心口一刀
想到這,黃站長撿起被他扔出去的螺絲釘,看過后,黃站長心驟然往下沉。
自己年輕的時候在技術崗上磨煉過一段時間,雖說地軌上的螺絲釘更新換代的挺快,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這的確是地軌上的螺絲釘,且還是前幾年的老牌螺絲釘。
難怪暴雨一沖會壞,這種螺絲釘早就不生產不用了。
趙老三對黃站長說的那些挑撥話,其實對了一半,另一半不準確,問題就在螺絲釘上。
新站長即便對師父黃站長有不滿,也不敢拿整車人的性命開玩笑,他真的以為趙老三在胡鬧,因為趙老三拿來的那幾顆螺絲釘太老舊了,在他的認知里,現在地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型號。
也就見多識廣的黃站長有印象。
黃站長忙不停蹄地趕到辦公室,第一時間是給即將發車的火車調度中心打電話,那邊立馬停止了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