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雨這么一說,徐婉如算是也明白過來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若是按她這么打算發展下去,最后的結果,很可能是丁家一家獨大,而徐簡落了個什么都不是的下場。
可是眼下的徐簡,人在山西不說,年紀還小的很,不過十四歲,如何跟丁家抗衡,如何奪了京衛,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能。徐婉如自己也是十四歲,不過她活了前世今生兩輩子,算起來四五十歲的閱歷總是有的。可惜,這次還是她的想法太過簡單了。
“那么,等竹君回來了,該怎么辦呢”徐婉如心里,實在有些沒底氣了。
“先把丁循,調出五軍營吧。”朱時雨跟著朱自恒有些日子了,朝里軍里的一些人事,他倒是十分清楚。
“丁循當年娶了溫家的女兒,就是看上她父親在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位置,”朱時雨解釋道,“只是眼下,他的岳父雖然退下去了,可這個位置,卻被別人給占據了去。丁循無奈,只得借機調離了五城兵馬司,來了京衛,先去的三千營,現在才來的五軍營。”
徐婉如雖然沒在官場里混過,可是有一件事情,她卻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如果一個人老是在調換位置,沒個安家立命的所在,就說明,他混的并不如意。這樣看來,丁循在五軍營,似乎并不得意。如果她給了丁循機會,可以想象,短時間內,丁家會對她這個郡主感恩戴德,但是日后如何,就不好說了。
丁家本是宣府的尋常武將,就是因為得了肅宗的青眼,才慢慢做到了宣府的一把手。而今京城外面最重要的衛所,就是宣府大同兩地,丁家在肅宗眼里,自然是他那一派的死忠心腹了。
只是丁家的家長丁峰,頗有些眼光。他知道,就守著宣府一塊地,是遠遠不夠的。宣府可以作為發展的根基,卻也需要枝葉蔓延。所以,長子丁循就被送到了京城,親事定在了京城,事情也定在了京城。不管丁循能發展到什么程度,都是丁家在京城的枝蔓。
丁家要長遠地發展,既要得肅宗的心,又要自己得勢,這樣一來,能利用的機會,他們一定會利用,但是最后表忠心的時候,仍舊只對著肅宗一人。這一旦,從丁家對承恩公鄧家的態度上面,就可見一斑了。徐婉如明白了這個道理,自然不愿意被丁家白白利用了去。這次她本打算,讓丁家沾些利益,順便也給徐簡鋪路搭橋。可是現在看來,并不如意。
“讓丁家的人去五城兵馬司,”徐婉如問道,“那竹君在五軍營,豈不是更沒有依靠了。”
“如意,”朱時雨淡淡一笑,“現在,你得跳出親緣兄弟的范圍思考問題了,竹君可以棄了。”
徐婉如沒有做聲,有些奇怪地看著朱時雨。前世她就知道,這朱時雨是個黑心宰相,內閣里最黑的,估計就是她這個表弟了。可是現在,他才十四歲,如何就這般黑心了這么輕易,就說出丟棄徐簡的話來。
只是再一想,徐婉如也知道,朱時雨說的有道理。她近幾日思來想去,就是沒法協調丁家和徐簡的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