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笑著上前,在蘇落雪的面前放下了血燕的盞,對著她微微一笑,“雪兒,大夫說這個好,你先吃一盞,這是你二姐姐前日讓人送回來給母親的,你要是吃著好,我再讓她送些過來。”
“母親言重了,”蘇落雪笑盈盈地拿了勺子,挑了一下血燕,說道,“要送,也是我給二姐姐送,哪里就要她給我送了。”
謝石安熟知女人之間的這些個小伎倆,也不多說,只在一邊微微笑著,還點了一下頭。
看見他點頭了,蘇落雪越發膽大了,叮當一聲放下勺子,撞在了瓷碗上面,聲音有些尖銳,也有些刺耳。
“女兒回來這些天了,”蘇落雪挑了眼睛去看蘇夫人,“怎么也不見姨娘。”
蘇夫人看了一眼謝石安,心里只是打鼓,她怕蔣姨娘又要趁機翻身,早早就打發了她去郊外的尼姑庵里住著。誰知道,還是被蘇落雪找了個機會,當著謝石安的面給挑破了。
“蔣姨娘身子有些不適,”蘇夫人耐心解釋道,“大夫說了,得找個清凈的地方,寬了心養著,老爺就讓人送了蔣姨娘,往西山那邊的宅子休養去了。”
這話說的,誰聽了都知道,這是家里不受寵的姨娘,被打發到郊外的別院里去了。只是蘇夫人解釋的合情合理,就算謝石安來頭甚大,他也管不到蘇家的后宅里面去。即使那個被打發了的人,是蘇落雪的姨娘。
上次蘇夫人重病,請了太醫院的王御醫,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狠藥。雖然最后只查到王姨娘身上,蘇夫人覺得,事情可沒有這么簡單。
一個無兒無女的王姨娘,就算對她這個正室夫人有恨,所以才下毒想謀害了主母。可是沒有別人幫忙,她一個后宅里的姬妾姨娘,哪里來的門路。
可見,這事情后面,必定還有其他人。只是這人藏的深,連蘇夫人一時間都找不出來。她能做的,自然是把可疑的姨娘姬妾們,全找個理由給打發了出去。
蘇長治想要軟玉溫香,她再給他買幾個身家清白,來歷簡單的年輕姬妾。只聞舊人哭,哪聞新人笑,蘇長治得了新人,哪里還記得那幾個姨娘。
所以,這后宅里的事,蘇夫人眼下,可是管的妥妥的。只是蘇落雪這幾次回門,蘇夫人就準備好了,會有這么一天。蘇落雪畢竟是蔣姨娘生的,無論如何,總會替生母出面。
只是蘇夫人卻沒有料到,蘇落雪在謝家這般得寵,清冷如謫仙的謝三郎,竟然會為了她,屈尊來了蘇家。眼下當著謝石安的面,蘇落雪這么問,就是給蔣姨娘討個公道了。若是蘇夫人不好回答這一個事,只怕蘇長治知道了,也是要怪罪的。
謝石安聽見蘇落雪一開口,就知道她想趁機,給生母討個公道。這事,謝石安自然不愿意過問,蘇落雪這么當面問起來,多少有些借了他的勢。只是他也在裝好夫君,彼此利用罷了。他利用了蘇落雪和她腹中的孩子,蘇落雪也利用他狐假虎威,彼此彼此。所以,謝石安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