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石安站了秋石樓的西窗口,看著對面的天水樓,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
“楚白,明日開始,你便是天青了。”
屋內突然有人笑了起來,“還好是讓我做天青,不是讓我做什么月華冰晶。”
暗處走出一個人來,身形中等,在男子里面,倒是有些瘦弱。只是這個笑聲,卻有些男女皆宜,若是再尖銳一些,或許有些像是女子的聲音了。
楚白到了窗口,順著謝石安的視線看向天水樓,輕輕地問道,“那天青呢”
“不留了,”謝石安冷冷地拋出幾個字,心里卻也有些難過,他這一世,也給了天青許多機會。只是天青,仍舊沿著前世的軌道前行,再這樣下去,日后背主棄義,又在眼前了。
“他倒是也沒做什么,”楚白事不關己地分析道,“不過是對你的姬妾太過用心了一點,我還真不知道,你對這個冰晶還是月華的,那么上心。莫非有了孩子,謝三郎這樣的人物,也會因此用心幾分”
這人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胡言亂語的很,謝石安聽了,不禁有些皺眉。只是,楚白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借著這事做個文章,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擺脫了天青,同時又能留他一條性命。
“那就留他一條性命吧,”謝石安嘆了一口氣,前世的天青,一開始極為忠心。他和明礬自小跟著謝石安一起長大,情誼頗深。只是后來的背叛,才讓今生的謝石安十分防范。
可是謝石安回來的時候,也已經十三四歲了。那會兒,天青和明礬,已經是他最忠心可靠的貼身小廝了。突然換人,總得有個好理由,更何況,他們之前的情誼,也不是假的。
而后謝石安北上多年,自然也不再倚靠天青和明礬二人。若是因為他太過重視月華,就要了天青的性命,謝石安覺得,今生的理由,并不足夠。
楚白這么插科打諢了一下,謝石安倒是從前世的戾氣里面出來了,留了天青一個性命。說起來,也有個正當理由,他拿了謝石安的名帖,請了御醫給姬妾看病,這事說嚴重,可以讓言官說上個好幾個月,說不嚴重,也不過是權臣濫用權力。
所以,謝石安用這個錯處,打發了天青,倒是也合情合理,不用壞了他的性命。
楚白笑著看了一眼謝石安,這個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選錯,寬仁卻有決斷,即使盛怒,也能聽進人的勸說,是個明主。
“那我還做不做天青了”楚白笑著問道。
“你愿意用真面目見人,就用真面目,若是不愿意,”謝石安瞥了一眼楚白,“那也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