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恒想起肅宗給徐婉如的金印,心里就有些氣悶。只是這事,的確像徐婉如說的那樣,她需要助力和倚仗。
將來肅宗去后,朱家的實力,不足以支撐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而肅宗這會兒對徐婉如有多寵愛,日后那些嫉妒的人,懷恨在心地報復起來,也就有多厲害。
朱自恒不得不嘆了一口氣,默認了現狀,徐婉如要是真想得了京衛,自己幫她一把就是了。
“施家這次在你手里吃了個大虧,還有苦說不得,”朱自恒分析道,“只是他們這個崇寧侯,也是個好樣的,在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面前,都玩得下腰”
其實,朱自恒還想說,這個武將的腰桿子,還真是件不容易說清楚的事情。文官里面自然也有奴顏婢膝奉承權貴的人,可是里面也有仰天大笑出門去的清高瀟灑之士,更多的,卻是那種苦守心志的禮義之士。比起那些死諫血灑朝堂的文官來,武將的腰桿子,一向都是個玄學。
得勢的時候,武將無所不作,歷數各朝各代的跋扈權臣,大半是手誤重兵而后位極人臣的武將。手中有兵,他們就敢挾天子以令諸侯,就敢夜宿禁宮欺凌宮妃。若是手中權勢不夠,沒骨氣起來,這些個底層爬上來的武將,臉皮著實太厚。
“施擇為了往上爬,”徐婉如笑道,“拋妻棄子,逼死原配的事情也不是沒干過,不過是派個管事上門賠禮道歉,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么難事。”
朱自恒沒料到徐婉如會這么說,倒是一愣,繼而一笑,吩咐道,“施擇長袖善舞,在武將里面也算是個人物,你可切莫小看了他。”
徐婉如點點頭,心里的確有些沉重,施擇在京衛掌權多年,而施曠是個初出茅廬的世子,完全沒法子跟父親施擇抗衡。而京衛中的人馬,只怕多是施擇的,并不會聽世子施曠的。即使她收服了施曠,讓他乖乖聽自己的話,只怕也不容易。
徐婉如急需一個年輕正好,又有些軍營經驗的青年人,去京衛替她掌了各處士卒,并且聽命于她。只是這樣的人,并不好找。徐婉如接觸的人,除去下落不明的蕭誠,其他人,多是自己同齡的少年人,出身,也多是勛貴,不是武將世家。
一時半會兒,除去施曠,徐婉如還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來。更何況,施曠至少是施擇的嫡長子,他接替父親的職位,原先施擇的人馬,才會利益統一,和平過渡。只是,如何讓施曠聽話,卻的確是徐婉如眼下最大的難題了。
徐婉如就把施家的情況,仔仔細細都跟朱自恒說了一番,只說自己眼下,還沒有穩妥的計劃,可以招攬施曠。
“這個倒是不難,”朱自恒這樣的文官,最擅長拿捏人心,“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把他從水深火熱里面撈出來了,施曠就算不是感恩戴德的人,也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情。只說,你得防備,不要讓施曠一家獨大了。否則,沒人能夠壓制施曠,最后你想讓他聽命,只怕就不怎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