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宣皺了皺眉頭,說道,“老夫避世多年,與福王府素日并無來往。他們的長史上門,想來是找郡主的,讓他去花廳里候著。”
既然如此,徐婉如便起身告辭。姚宣等人散去,倒是跟馮云嘀咕了一句,“小妹和念心都是水做的人,可自恒卻是個七竅玲瓏的,而這個郡主,也不是個簡單的。”
馮云笑著說道,“到底是我們家的人,老將軍見了,只怕也要歡喜的。”
姚宣抬頭看了一眼馮云,只見他眼中,隱約有些淚光。是啊,父親當年,最喜歡的就是長姐了。還曾說過,若長姐是個男兒郎,這天下說不定還得易主。
馮云的父親是馮家的仆從,卻在戰場上立了軍功。馮征給他賜了姓,又解了他們一家的奴籍。而后馮云跟在馮征身邊長大,騎射兵器,都是馮征親手所教。馮綺雯出嫁的時候,馮云一家就自告奮勇,跟著她去了京城,做了馮綺雯的家將。
馮綺雯身死,跟著她的人,自然也沒有什么好下場。馮云的父母皆死于非命,只有馮云逃出了京城。當年的事情,除去謝家的人,這世上就剩了這么一個親歷者。
姚宣咬了咬牙,血債就要用血來償還,謝家上下,你們準備好了嗎。他還以為,肅宗的刀,不會那么快地舉起來,現在看來,狡兔死走狗烹,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謝家這樣的背主之人,榮華富貴了這么些年,也該夢醒了。
馮云拭了拭眼角,又拍了拍姚宣的肩膀。他們名為主仆,實為兄弟。這么些年,彼此扶持著在京城站穩了腳跟,現在,總算到了要復仇的時候。
徐婉如進了姚家女眷會客的花廳,花青和胭脂也已經等著了。見徐婉如面色如常地從書房出來,兩人也猜不透姚家老爺子跟郡主說了些什么。
一會兒,姚家下人就帶著福王府的長史進來了。
“見過郡主,”來的長史姓鄭,是福王鄭側妃的兄長。五官頗為書生氣,只是人到中年,添了些福氣,倒是有幾分富家員外郎的模樣。
“鄭長史有禮了,”徐婉如示意他坐下說話。
見徐婉如記得自己姓氏,鄭京頗為自得,再三禮讓,到底還是坐在了徐婉如右首第二把椅子上。
“王爺聽說郡主來了廣平胡同,”鄭京說道,“就吩咐小的過來探視一二。”
“今日是來探訪家中長輩,”徐婉如笑著說道,“不好貿然去福王府上請安,還望長史回去,替我表達一下歉意。改日得空,自然要去府上問安請罪。”
“不敢不敢,”鄭京來此,不過是打聽一下,如意郡主為何要來姚家。既然徐婉如都承認了探訪長輩,那他就這般回復福王就是了。
只是聽說,姚家這個老頑固,連朱家的人都懶得搭理。如何現在倒是請了如意郡主上門,鄭京心中好奇,問了幾句,卻被徐婉如打了太極,推了回來。既然問不出什么,鄭京也起身回去復命,畢竟,福王還等著他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