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姝妤輕掀眼皮,睜著一雙澄凈得像是被水洗過的眼睛,直直地回了過去。
面對這樣的一雙眼,原本就認為關綺蔓誤會的司博勛此刻更是堅定,同時又憶起白姝妤在醫院反駁關綺蔓的話。
事實上他也認為蔓蔓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幫助是好意沒錯,可幫助跟感同身受又是兩碼子的事,她并不能與底層百姓感同身受,也不會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
就好像她知道他們窮,所以在有多余的錢財下,用金錢救助一下,但凡他們做了什么不符合她價值觀的事,又會覺得他們死板頑固不懂變通,不接受新事物永遠都是封建殘余,即便她沒有說出來,可就有那么個意思。
明知白女士的臉生得多禍水,不攀附他人在無背景的情況下終究也是被搶奪的一個存在,盡管上過了幾年新式學堂又如何越是對新事物有個清晰的認知,對自身的選擇難道不是一種痛苦的抉擇嗎司博勛越想越是為這位身不由己的美人感到難過。
因家庭富裕,他從小什么花都有見過,也知道世人愛對植物加注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在反對妾制最之際,各種借用植物諷刺的詩歌不再少數,其中借用的較多的是凌霄花。
他們認為攀援就是凌霄花的生命姿態,以前的司博勛也是這般想的,可是現在換個角度想想,既然都說攀援才是它的生存方式,可一旦剝奪了它的往上攀援的資格,那豈不是就是在扼殺它的生命
鄙夷它的生長方式,卻從未親自站在它的角度為其著想,那么這樣的他跟先前蔓蔓的做法又有何差別呢
這么一想,司博勛極為慚愧,甚至都不敢去看白姝妤的臉。
壓根就不知道司博勛在想著什么的白姝妤,覺得今晚的幾位男配好像腦子多少都有點問題,先前幾個突然打了狗血走了也就算了,現在這個大男配也是不曉得在亂想著什么,臉上表情著實有些豐富。
比起留意他,實際上她更想去看男主那邊的情況。
在轉動時,波光流轉的眸子特意朝其在的位置瞟了一眼,恰好對上他望來的充滿著侵略性的眼神。
看到這個,白姝妤心安定下來了。
這時候的司博勛似乎再一次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正當他想正式朝她開口介紹自己的姓氏的時候,突然音樂再次如同方才那般變動,舞伴可再一次交換,因為站的位置與方才已經不大一樣了,就算交換舞伴也不能換回之前的舞伴。
而司博勛下意識想反客為主,去攥緊她的手,可就在這時,一股逼人的氣勢逼近,不用特意去等交換舞伴的節拍,一只大手突然攥住了女人的手腕,稍微一拉,就將女人的手從中掙脫了出來。
墨連祁攥住白姝妤的手腕,就這樣不等音樂停,徑直帶她離開了舞池。
被墨連祁毫不留情甩給別人的關綺蔓見此,氣得跺了跺腳。
從被接手跟他一同跳舞,她就很有意見了,她冷著一張臉,他也同樣,冷冰冰的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還不抬眼去看她,好像把她當成工具人一樣,有夠冷漠無情的。
光是這樣也算了,音樂一變竟敢就這么跟甩抹布一樣,隨便將甩給了別人,她都很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在跟誰跳舞這么不解風情的臭男人,她絕對不要嫁給他
比起關綺蔓的氣憤,愣在原地的司博勛心情是空落落的,他握了握手,似乎要留住女人殘留下來的芳香以及余溫。
可是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窈窕背影,他心里知道,這些芳香總會隨著她的遠去而徹底消失。
或許他不應該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了,老是靠著父親,一點也沒有男兒志氣。
“博勛”
聽到關綺蔓的聲音,司博勛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沉醉于兒女之情,怎能干出一番大事業只是給予的諾言還是得先實施。
由于墨連祁的舉動,舞池混亂了一會,這會看盤下菜的負責人早就切換了曲目,打算讓交誼舞到此結束,讓別家舞廳的小花上臺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