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卻不管自己,他只抓著陸哥,好像魂兒都回來了一樣,哭道“我還以為我在做夢,你又去哪里了”
顧眠是突然驚醒,身邊床單尚有余溫,身上更是各種合作過后感覺,可唯獨不見陸撼城,他第一反應是自己之前見到一切都是做夢,第二反應便是自己是不是跟不認識人睡了,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他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我去接你二叔,眠眠,你他媽亂跑什么”陸撼城一把將顧眠抱起來,重新放回床上,手都在抖地跟顧眠把紙團塞在鼻子里,隨后捏著顧眠下巴左右看了看,生怕哪里也撞著了。
顧眠則嬌氣極了,眼淚啪嗒啪嗒掉,恨不能給陸哥一腳,說“你才是亂跑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還以為剛才不是你我好害怕”
“你怕什么我回來了,是我啊,你想什么呢別怕。沒事兒,是我。”陸先生低頭去親他顧眠,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像是處于地獄與無邊天堂,在心痛與被愛兩個極端來回傾倒,他還有許多想說,最后卻只是重復,“別怕,我就知道你會害怕,別怕別怕”
顧愛民在旁邊看著這對情侶相擁哭泣,擁吻中混著血腥味道,空氣里更是彌漫無數香樟樹氣息,一時間只覺得這輩子他們最好是在一起。
只有他們彼此才能安慰彼此,他們也只需要對方,其他都不重要。
顧二叔什么時候走,顧眠不清楚,但等他抽噎著自己乖乖扯掉鼻子里塞著紙團,窩在陸哥懷里,慢吞吞地問二叔去哪兒了時候,陸撼城也是微微思考了一下,回他“大概是走了,剛才隱約聽見關門聲音了。”
顧眠方才恐懼情緒大于害羞與理智,他首先要找到安全港灣,緊接著才又力氣去感受這個世界。
顧眠他從小就呆在名為陸撼城港灣里,下意識,潛意識,無意識,一直在。
“是嗎”顧眠臉頰緋紅,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好,但鼻血還在流,他仰了仰頭,又被陸哥塞了個紙團堵住,說話便甕聲甕氣十分軟綿,“我都不知道都怪你”
“恩,都怪我。”陸撼城手掌揉著顧眠發絲,目光凝重地盯著顧眠過快染紅紙團,怎么都覺得不太對,忽地說,“不行,我們得去醫院一趟。”
說著,也不等顧眠答應,從衣柜里找出大棉衣就給顧眠套上,然后自己更是隨便穿了件長款黑色羽絨服,把人一抱便出門。
“你慢點我不舒服”顧眠已經很久沒說自己不舒服了,剛才還精力旺盛,口口聲聲要跟陸哥長久合作,合作一晚上,現在卻臉色有點不太好,說,“頭暈”
陸撼城知道顧眠一直貧血,低血糖,心臟不好,腦袋開顱后遺癥偏頭疼,所有零件似乎都是過于脆弱,就連皮膚都是隨隨便便碰一下,便能青紫好多天。
一般人長久照顧病人,總該有一個疲軟期,要么見怪不怪,要么心生厭煩,但陸先生總是感到可怕,感到致命恐懼,感到心慌意亂,除他與顧眠外,世界似乎全是妖魔鬼怪,如今他得開車,載著他從少年到青年時期夢一起去找生還希望
就像是他在幾內亞瘋狂找關系,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有私人飛機當地大家族,但卻沒辦法回來,因為飛機沒辦法直接降落在國內,通行點只能是歐洲。
他必須重新找關系,花出去錢如流水,輾轉又找到了敵對競爭對手那里,幾乎是威逼利誘地最終成了合作關系,才借到國人私人飛機,用時多少他不記得,什么都不記得,唯一記得只有要見顧眠。
“沒事兒,別怕,沒事兒,深呼吸,先不要睡,眠眠,跟我說說話。”陸撼城開到一個紅綠燈路口,前面堵了一排,他一邊跟顧眠說不要著急,偏偏自己卻忍不住開了窗,跟旁邊圍著摩托車道,“麻煩讓讓我車上有病人,我現在得去醫院”
外面正是晚高峰,正經路數根本到不了醫院,顧眠能看見陸哥急得好像太陽穴都突突跳了跳,但他卻在笑,伸手還去揉了揉陸哥太陽穴,溫溫柔柔道“你深呼吸,別著急,只是流鼻血有點頭暈。”
顧眠是不覺得自己情況多不好,他剛才說不舒服只是想撒嬌,現在說只是頭暈,則是心疼陸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