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開學,學校在市里,從縣城開車過去得兩小時,所顧眠一大早陸哥還有二叔撈起來,幾個人連同馮四通包了個小車開往學校。
離開前顧眠還碰到了準備出國的陸挽剛,這人在縣里呆了一個月,整個人開朗了不少,跟馮四通混成了好朋友,兩人勾肩搭背挖泥鰍釣魚、結果一塊兒摔魚塘里的事情傳遍了廠里,顧眠拿這事兒笑話了馮四通好久,馮四通氣得冒煙,逢人便說是魚太大了,起碼二十斤,才不是他力氣小。
陸挽剛是跟著陸教授夫妻倆一塊兒去的,顧眠在小面包車上還能看見陸教授夫婦跟陸挽剛笑著說著么,遠遠瞧著,也是挺和諧的,各自上車離開前,陸挽剛還單獨跑來找了顧眠一,給了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
顧眠接過后對陸挽剛淡淡笑了笑,陸挽剛則不太好意思的跟他說了句謝謝。
謝么呢顧眠自己也捉摸不透,但這不重,重的是陸哥跟陸挽剛系好像也緩和了不少,陸挽剛張口閉口喊陸哥大哥,陸哥則喊陸挽剛小剛,互相擺了擺手,一個上去市里高中的小面包車,一個坐上陸教授開往上海的黑色轎車,分道揚鑣。
去學校的路上,顧眠挺緊張的,但大部分時候緊張只會讓他顯得冷淡至極,不了解的他的人第一看見他,除了驚艷,便是不敢接近的誠惶誠恐。
車上顧眠很自覺的把陸挽剛給自己的小紙條給了陸哥,讓陸哥幫他存一下手機號。
陸撼城看了一小紙條,眉頭一挑,丟出窗外,說“不必,我存了行。”
“哦。”顧眠點點頭,深為然。
一旁的顧愛民看著這兩位的相處模式,眉頭皺了皺,總覺得眠眠未免太聽話了,怎么么任由陸撼城決定
但顧二叔瞅了一大高個馮四通同學,馮四通見怪不怪,看見陸撼城伸手把顧眠腦袋攬著去了肩膀上靠著,也是毫反應,甚至還操心地說了一句“陸哥你直接摟著,讓眠眠哥枕著你胸多好啊,肩膀不舒服。”
顧愛民語,瞎到這地步,究竟是小縣城實在消息閉塞,還是因為這兩孩親密地太過自然
顧愛民得不到答案,暗暗,或許有。他一路上瞧侄有點暈車,怕吐了,便總讓司機停下來休息幾分鐘,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
學校顧眠之前來過,后來媽媽跟陸哥去學校給他辦理住校手續還有繳各種費用的時候也在學校轉了一圈,現市高中比縣里初中大不了多少,也是多了住宿的宿舍樓,操場其實比較小,但鋪了新的草皮,再加上新進了一批健身器材,打望去全是滿臉期待的新生,顧眠便也滿腔的熱情,有種奇妙的新奇快樂。
顧愛民沒么活干,替大哥大嫂來送小孩兒們住校,其一是幫大哥的忙,其二便是再囑咐一下陸撼城別亂來,好歹再相處個一兩年,感情確定穩定了,再搞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也不遲。
畢竟即便顧愛民叮囑了上萬遍,依舊對青春期荷爾蒙爆炸的少年們充滿不信任。
他這個年紀的時候,看見一張性感的畫片沉迷手工一周,更何況現在這兩人還是住在一起的。
顧眠全程沒注意到二叔的憂慮,他冷淡著一張漂亮的臉蛋跟個富貴人家的小少爺似的,只身在最前,顧盼生輝,格外惹人注目,身后則是家里的三個長工。
長工一號是舍不得他搬行李的二叔,肩上扛著鋪蓋卷,右手里提著瓶瓶罐罐,左手拉著行李箱。
長工二號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馮四通同學,整個人快九月的毒日頭曬化掉,行尸肉似的拖拖拉拉抱著大包小包在最后。
長工三號比較特別,不緊不慢地只提了一個書包,右手撐著一把遮陽傘,身形修碩姿態灑脫,模樣俊逸非凡,瞧見有人騎著自行車往這邊歪歪扭扭的撞過來,眉峰擰成麻花,書包毫不猶豫他丟地上,隨后把漂亮的少年往懷里一帶,躲開那自行車,再一腳蹬過去,讓失控的自行車連人帶車翻了個個兒。
摔跤的是今年的新生,爬起來后嚇得不行,道是自己跟朋友打鬧的錯,倒也沒扭捏,極忙給面色不善的疑似高年級學長道歉。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對不起,沒事兒吧”新生長著一張實人臉,天生的八字眉,看上去像是很倒霉的樣,連道歉愁眉苦臉,生怕惹事兒。
顧眠其實沒么事兒,又是初來乍到,也不惹麻煩,跟新生同學搖了搖頭,淡淡笑了笑,說“沒事兒,你沒摔著吧”
八字眉的同學這才瞧見自己差點兒撞著的是個么樣的人物,愣了愣,還沒說上話呢,一旁怪嚇人的學長便冷聲對他說了聲下次小心,拉著那簡直跟畫一樣的同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