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反思自己。
讓自己最愛的孩子眼睜睜看著自己死,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些
所以想來想去,到最后,淵帝還是選擇了放手。讓自己最愛的孩子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事已成定局,就算有仙丹,也無法扭轉。
“這些都與你無關。莫要自責,也不要再白費功夫了。”
不知什么時候起,整個寢宮的下人都離開了。只有白衣太子跪倒在龍塌前,白色的長發披在身后,孩子那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淵帝摸著他的頭,忽然瞇起眼睛“既然來了,站在門口做什么,給朕進來。”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在宗洛朦朧的淚眼里,他看見殷紅的衣角掃過寢殿里染著安神香的鏤空香爐。最后停在他的身旁,猶豫片刻,也跟著跪下“陛下。”
虞北洲手里攥著一個錦盒,里面是從三皇子府里帶來的半枚仙丹,身上的衣物微微凌亂,一見就是甩著情況風馳電掣飛來的。
看見是他,淵帝差點沒被氣笑“跪倒跪地干凈利落。當初傷洛兒心,栽贓老四的時候倒不見你這么慫。”
紅衣青年抿唇不語。
既然淵帝也是重生的,那點糾葛紛爭,淵帝豈能看不出來
只能說姜還是老的辣。這輩子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宗洛身上,眼里只看得到宗洛一個人,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異常。
虞北洲不禁有些后悔。
他好不容易才抱到師兄,兩個傷痕累累的人放下過往,愿意坦白。
萬一要是在這里出什么幺蛾子,當真是一口老血嘔出來。
“怎么,沒話說了”
面對虞北洲的無言,淵帝冷笑兩聲“你倒真有能耐,洛兒當初在朕面前,求朕讓他去前線,給的理由是要同你斷舍離的。這去了一趟,如今倒是情場戰場皆坦途,雙雙乘勝而歸,你很得意是不是”
一想到上輩子這么多皇子爭來爭去,最后竟然殺出個冷門,叫虞北洲登了基。登上皇位也不發圣旨向天下大白身份,就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上去了,任由天下人以為大淵基業被異姓王竊取,鍋還扣在了淵帝頭上。
念在這也是為前世三皇子死后清名做考慮,淵帝可以不說什么。
他最生氣的,還是虞北洲這臭小子,根本就沒有好好當一個皇帝。
明明有才華,有手段,有胸懷有抱負。野心勃勃,手段狠辣,殺伐果決,帶兵打仗朝堂斗爭樣樣能行。王道策論為君之道馭下之術信手拈來。
按理來說,虞北洲完全可以當一個明君。又有統一天下的功績傍身,偌大基業擺在這里,千古一帝未嘗沒有可能。
結果虞北洲登基后,就像變了個人。寧可天天在寢殿里窩著也不愿意多處理幾樣政務,硬生生把自己作成了一個昏君。
被這么一襯托,世人竟然自發為淵帝正起名來了,也是離譜。
虞北洲沉聲道“臣不敢。”
宗洛很少見這人這樣,為他收斂了一身刺,老老實實低頭。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
淵帝猛然拔高了聲音“臭小子,別以為朕不知道你上輩子干的那些好事。就知道帶壞洛兒,信不信朕現在就下旨賜婚。”
一直沉默不語的虞北洲猛然抬頭。
他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黝黑的瞳孔狠厲,視死如歸“瑾瑜是我的。”
在父皇塌前忽然被虞北洲手臂箍緊的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