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滾燙的指尖攥住了他的腳腕。
這溫度比巫藥池水還要熱,仿佛一節噬人野獸,銜住他的首尾,叫人不得不將全身精力集中在腳腕上。
驟然被人抓住,宗洛差點沒反射性彈起來。
習武之人一直有不被人近身的習慣。
“嘩啦啦”
突兀地水聲響起。
“抱歉,我的腿有些麻了。”
宗洛略微有些尷尬地換了一個姿勢,同時在水下猛踢虞北洲。
奈何后者現在如魚得水,肆意囂張。宗洛兩只手的時候都同虞北洲打得不相上下,更何況這還是在水下,他還只有兩條腿,極其被動。
能夠這般讓師兄吃癟的情況可不多。
虞北洲彎著眼睛,指尖游弋著,緩慢地往上逼近。
灼熱,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般順著姣好的肌理往上爬。
再往上,便是筆直如同白玉般的大腿,孔武有力的腰肢,凹陷的肩窩和精致的鎖骨,甚至衣襟敞開后,隱隱約約露出的兩點淡粉。
由于不知道下一次將會落到哪里,宗洛渾身繃緊。
是心口,脈搏,還是某處致命的死穴
因為緊張,他的皮膚終于多了些血色,從修長的脖頸涌了上去,在搖曳的幽波里散出些艷色,叫人無端喉頭發渴。
這樣敏感的反應極大地取悅了水下的人。
虞北洲從喉嚨里逸出低笑,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一道道猙獰的疤痕。
這一回,他的笑聲沒有任何掩飾,隔著藥水也能清楚聽見。
“唰”
與此同時,伴隨著叮叮當當巫鈴的搖響,系在宗洛手上的絲線終于被撤回。
太巫淡淡地道“殿下雙目并未完全損毀,而是經脈有淤血未愈,只需每日勤加按摩,輔以名貴藥材揉開藥力,化開淤血,即可恢復。”
宗洛咬住下唇,控制自己不去在意水下那只作亂的手,勉強道“多謝閣下。”
“藥浴還需常泡。”太巫收好線,罕見地頓了頓“一人泡一池藥,通常效果最好,多了便會分散藥力。”
他語氣委婉“這藥池里有些藥一年只一開花一結果,浪費難免可惜。下次殿下最好還是一個人泡比較好。”
宗洛“”
敢情好啊,太巫早就發現虞北洲了
他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但似乎太巫也沒有要打探皇子個人隱私的意思,說完后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離開\''。
等到開門聲響起,廂房木門再次關上后,白衣皇子手掌頓時附上真氣,一巴掌拍在了藥浴水面。
霎時間,藥水自他掌心邊緣升騰而起,濺起一道直沖房梁的水墻。
“虞、北、洲”
宗洛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給我滾出來”
在這片水幕里,虞北洲的笑容愈發加深。
他的墨發浸濕,末端綴著滴滴答答的水,殷紅色的綢布也愈發艷麗幾分,將銀白色的胸甲洗得锃亮,仿佛自水底鉆出的妖鬼。
年輕的將軍俯下身來,銜起一縷宗洛散下的長發,上挑的鳳眼里夾雜著再明顯不過的戲謔。
“我就說師兄今日為何心情如此好,愿意同我說那么久的話。”
虞北洲拉長了聲音,顯得格外不懷好意“原來師兄現在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