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狐貍。
雖然裴謙雪年輕,但想從他那里掏出點情報,可比登天還難。
宗承肆倒是算這些人里比較穩得住的。
趁著這等時候,他仔細觀察著宗元武和宗永柳的表情。這兩個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唯有宗弘玖,正攥著拳頭站在原地,表情憤恨。
“唰”
就在所有人各懷鬼胎,心思難明的時候,拉滿的弓弦松開了。
唰的一聲,白色的羽箭破弦而出,帶著凜冽長風,朝著樹冠頂端的方向刺去,速度快到只能看見殘影。
緊接著,淵帝從箭筒里抽出長劍,搭弦上弓。
他的眼眸有如寒夜里擺在棋盤上幽深的星子,銳利而矍鑠。
第二支箭,第三支箭。
后面的兩支箭一支接著一支,完全沒有要瞄準的意思,就這樣流暢而迅速地推了出去。
淵帝松開弓的時候,宗洛也頓了一下,順勢收回自己僵硬的,滿是汗意蜷縮的手指。
萬歲樹太高,最高處的樹冠足足有六十幾米,目力不好都很難看見。
這三發箭射出去后,上方鴉雀無聲。
里面就有自作聰明的臣子開始堆臺階“這樹太高了,陛下又多年未曾拿箭,略有失誤也”
淵帝一個眼神都沒給,盯著上方看了一會,忽而轉頭看向虞北洲“虞卿。”
還在一眨不眨盯著宗洛,表情略微有些捉摸不定的北寧王回過神來,終于舍得往上方看了眼。
在看到樹叢間熟悉的尾羽后,虞北洲略微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抬手吹響口哨。
下一秒,正蹲在萬歲樹上方的蒼鷹急速俯沖而來,爪子上還帶著一串黃澄澄的福緣果,穩穩當當放到了內侍托著的盤子里,仿佛邀功一般。
仔細一數,一二三,不多不少,正好九個。
淵帝笑了“好俊的蒼鷹。朕就說福緣果為何沒落下來,果真是被虞卿的鷹昧下來了。”
三箭射下九枚果子
眾學子朝臣連忙朝著淵帝拱手祝賀“恭喜陛下,天佑大淵”
一時間,朝賀的聲音傳出去老遠,就連正在頌唱的太巫也停了下來,轉而高舉骨杖。
一舉射下九枚福緣果,數十年來都未曾有過。上一回據說還是淵帝尚是皇子的時候,還為此舉動埋下血腥奪儲后患。
但不管怎么說,所有人都沒想到,再過幾十天就要知天命大壽的淵帝竟然能拉動重達四石的重弓,還輕而易舉地射下了幾十米高的福緣果,中途甚至沒有花費更多時間瞄準,實在不可謂不驚人。
“丑鷹頑皮,還望陛下恕罪。”
黑漆漆一蓬的丑鷹穩穩當當地停在虞北洲肩頭,一副犯錯了事,耷拉著腦袋的模樣,看起來格外小可憐。
宗洛一聽,就知道這鷹又開始裝蒜了。
當初他拔了這丑鷹一屁股毛,它也是這樣耷拉著腦袋,看起來誠心悔改的模樣,結果記吃不記打,回頭又去騷擾照夜白。
簡直就跟它主人一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