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小廝把他帶到花柳街時,他眉頭就開始皺起了。等到前面的馬停在這條街上最大的南風館面前時,宗洛的臉色已經冷若冰霜。
他端坐于漂亮的白色大馬之上,淡淡地道“若這就是四殿下的待客之道,那便恕我不能從命了。”
“哈哈哈哈哈,三皇兄,不必如此嘛。”
就在宗洛打算直接掉頭就走的時候,上方忽然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宗承肆手里拿著扇子,正站在南風館二樓。
他隨手一招,扯著灑下來的窗簾飛身而下,落到外面地上“實在是我考慮不周,等下人去請才想起皇兄大概已經睡了,這不,剛定下明日春風樓的包廂,沒想到皇兄竟然愿意賞光。”
“這回南小筑平日里不做那些皮肉生意,不過是個喝茶喝酒,偶爾聽聽小曲的店,里面都是些清倌,平日里不少朝廷命官也在這里消遣商談,他們的頭牌樂官師先生更是一曲難求,排隊的人都排到明年去了。”
宗承肆面上掛著輕浮的笑意,視線卻帶著一股截然不同的審慎。
自從上次在馬車上不著痕跡地引導宗弘玖后,宮里便再也沒了消息。
皇宮素來同密不透風的鐵桶一般,別說是他了,就連老六和老五都從沒成功在宮中安插過眼線。
一直等到昨天,他才收到風聲,說是九皇子又被陛下禁足了。
具體是哪一天禁足的也不大清楚,但宗承肆卻心知肚明。
多半是他拱火的那一回。
只可惜一點消息都得不到,也聯系不上宗弘玖。他按兵不動幾天后,聽線人說三皇子成功同玄騎相認,又知曉對方已經在逐漸恢復記憶后,這才終于按捺不住,主動出擊。
原本以為宗洛也會像拒絕其他幾位皇子一樣拒絕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來了。
定然是他那半粒丹藥的效果。宗承肆心里不禁多了幾分喜意。
即便今晚思慮不周,可能有暴露的風險,但若能拉攏這位手上有實權的皇兄,也算穩賺不賠。
“既然皇兄來了,那今晚回南小筑就被皇弟包了。”
他這么說著,示意手下將一個荷包扔給老鴇。
后者打開一看,里面滿滿當當裝著的全是金葉子,立馬喜笑顏開,開始主持清場。
“一切都按皇兄的喜好來,我們就在二樓喝茶聊聊天,絕不做多余的事。三皇兄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不得不說,宗承肆在待人上還是有自己一套。
這般解釋過后,宗洛的面色好轉不少。
他摸了摸照夜白的鬃毛,終于下馬“走吧。”
如今才入夜不久,不少客人還沒點人就被客客氣氣地請了出來。然而等看見來人后,又默默閉嘴。
大淵等級分明,淵帝暴君形象深入人心,即使是出身最低的四皇子,也不是可以隨意招惹的對象。
他們遠遠地看去,四皇子錦衣華服,舉止輕佻。
跟在他背后的白衣男人長身玉立,束發高扎,修長的脖頸勾勒出一抹引人遐思的弧度。
“四殿下又來了跟在他背后那位是誰看身段倒是個極品。我怎么沒聽說過回南小筑有新來的南君,老鴇怎么也沒給本公子嘗嘗。”
友人聽了,連忙打斷了他“你說什么呢,那位是三殿下”
“什么三殿下”
剛才還在喝酒的世家公子嚇得頓時打翻了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