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周圍的宮人福了福身,依次從會客室退了出去,順帶將門窗也關上。
原先宗洛還以為宗元武是來問他為什么住進羽春宮,或者是問他有沒有奪儲意向之類直白的問題。畢竟這家伙有時候就是缺根筋,什么問題都敢往嘴外蹦。
可他沒想到的是,宗元武同他說的卻是另一件事。
“三皇兄,約莫大半個月前,我做了一個”
宗元武剛想說他做了一個夢,但是饒是以他的情商,也覺得這個開場似乎有些兒戲。
一個夢根本算不得什么,這般如臨大敵說出來更是惹人發笑。
于是話到嘴邊,他又換了一中說辭“三皇兄,最近一定要警惕老四和老六,特別是老四,還有跟在老四身后的那個謀士和衛國質子葉凌寒,他們效忠的其實都是北寧王,北寧王想要你死。”
宗洛心里一跳,問他“老五,你是不是夢見什么了”
宗元武嚇了一跳“三、三哥,你怎么知道”
說完他才回過神來,神情懊惱。
剛剛那個反應,和當場承認無異。
既然都被認出來了,宗元武便索性自暴自棄“總之,我口說無憑。三皇兄信不信都可以。”
做夢這么荒誕的事情,一他沒有證據,二也不好明說。
只是那個夢境帶給他的驚恐感太過充足,真實到現在想起來都滿背冷汗的地步。
出乎意料的,宗洛靜靜地看著他“我信。”
“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冒昧一問你究竟夢見了什么”
夢里同樣是一個嚴寒冬季。
依舊還是那個熟悉的議事廳。只不過這一回,議事廳內門客謀士們紛紛跪在地上,安靜到像是能聽見外面飄落的雪花。
“五殿下,距離三皇子被派往邊疆,也已經兩年有余。如今在陛下急病的當口歸來,那這兩年間我等好不容易打壓六皇子一派的心血,都將毀于一旦啊”
“好啊,那就先不說眼下。”
宗元武還在發怒“你們昨日分明收到密信,卻不同本皇子稟告,而是擅自出兵截殺,誰給你們的膽子”
“那是本皇子的皇兄正兒八經的手足兄弟”
就在他大發雷霆的時候,下人攙扶著一位年邁佝僂的身影前來。
“是本侯下的命令。五殿下若是心中有氣,就沖著本侯來吧。”
宗元武僵住了。
這是定北侯府的老將軍,也是他的外公。
老將軍語重心長“阿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連這一關都邁不過去,又如何登上那萬人之上的位置”
原來,這道命令竟是由老將軍直接下達。
宗元武閉上眼睛“同老四老六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奪儲可以,但我真心視三皇兄為兄長,此等下作的事情,元武絕不會做”
老將軍渾濁的眼睛看向他,就像在看一位無理取鬧,不諳世事的孩童。
“送五殿下回去休息吧。傳令下去,宣兩位皇子門客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