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洛神色松怔,愣在原地。
“至于我不在乎這個身份哈,師兄說的,我便是在乎這個身份,那又何師兄現在還能還給我嗎,能連帶著這多年的虧欠還給我嗎”
虞北洲的話語片片生刀,像大荒最劇毒的蛇肆意吐出了猩紅的蛇信,殘忍地宣告著自己的勝利“不,你還不了,你也還不清。”
“承認吧,師兄,你就是和我相互虧欠。”
即使宗洛數次告誡自己,不被虞北洲這個臭弟弟的話影響,也止不住邪火蹭蹭竄起。
他忍著怒氣,平靜地道“那今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這個人算得可真是太好了。
拿走仙丹,宗洛可辯解。
鮮血交融,又是儲君大典后知道這件的真相,便是堵死他最后的退路。
步步為營,布局般他困死在這座皇城里。
即使名不正言不順,宗洛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任性地離開。
他只能頂著淵帝的殷切期盼,頂著群臣的期待,頂著所人的目光。即使心里滿是愧疚,掙扎,痛苦或是其他的一切,肩負起那些責任。
“滿意啊,我很滿意。”
虞北洲張開雙臂,笑容濃郁到了極點,“師兄就是留在我的身邊,哪兒也別想去。即使死,也只能死在師弟的床。”
瘋子。瘋子。這個可理喻的瘋子。
這個瘋子,著一個他口口聲聲最恨的人送他最看重的東西,奉自己的一切,拱手不留,瘋得所顧忌。
褪去了昨天晚的脆弱。恢復了正常的虞北洲,只會用最痛最極端的方式鎖著他不讓走,哪怕是傾盡一切,以一種玉石俱焚的方式。
是了。這人本就和脆弱這兩個字沒任何關系。想什會自己主動去拿,絕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性格,像狼群里最好斗的狼,充滿攻擊性。
就連攥著他不走,也先扯斷鎖鏈,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宗洛的額角蹬蹬直跳“滾。”
難道昨天晚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個假象
也許這家伙天生就是個壞種,不是什討喜的角色,也根本沒什硬殼偽裝的心口不一和脆弱。
一切不過是他想岔了而已。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度劍拔弩張。這番話不歡而散。
待到那抹銀白色的發尾怒氣沖沖地消失在王府口,看似懶倦地坐在假山的虞北洲忽而坐直了身體,弓起脊背,“哇”地嘔出一口血。
鮮血沾濕白裘,青年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沒多看自己衣襟的血一眼,干脆換了只手支住自己顎,重新恢復那副萬萬物都不在乎的模樣。
實,這樣皮肉之苦的反噬,若是換一個人,恐怕都得渾身抽搐著倒在地,直接昏死過去。
然而換到虞北洲身甚至還不及他小時候在虞家暗室里品嘗過巫蠱藥水的三分之一,倒也不過此。
他甚至還閑心考昨天晚到底發生了什,以至于他的師兄他的態度似乎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