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宮人輕問殿下要不要傳午膳的時候,他方才如夢初醒。
一頓飯味同嚼蠟。
等用過膳后,宮人服飾太子殿下于寢宮憩。
然沒休息多久,寢殿的門就被推開。
渾身上下衣物整整齊齊,絲毫沒褪下痕跡的東宮之主踱步出,淡淡地吩咐道“孤要去章宮一趟,備人,同陛下通報。”
往常淵帝只會在上午面見群臣,下午則是批閱奏疏或處理其他政務。
內侍進去通報沒多久,淵帝就叫他進去了。
章宮內還是一如既往地燃燒著刺鼻的熏香。
玄金龍袍的帝王端坐于桌案后,似乎對他的來訪并不感到驚訝,手中的筆都沒停下,頭也不抬地道“來了。”
宗洛禮后站定,拘謹地道“父皇,想帶兵去衛。”
“胡鬧。”
淵帝擰起劍眉,落下一筆“你是儲君,古沒儲君掌兵的說。就算朕寵你,也萬萬沒放任一太子去帶兵打仗的道理。”
道理,宗洛都懂。
儲君是沒兵權的。是大忌。
巫祭大典前一晚,他把仙丹和湛盧,還玄騎的兵符交了上去。仙丹被虞北洲拿走了,湛盧在巫祭大典上淵帝親為他佩好,唯兵符,交上去后就沒再給他。
就算退一萬步說,虎符還在他手上,儲君帶兵估計整個衛的兵力都會集中到他里,不管犧牲多少人,都得把他活捉回去。
畢竟活捉一儲君,不僅能大幅度增進方士氣,還能挾持儲君同大淵談條件,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然宗洛還是跪下,深深地叩首“兒臣知曉。但只求父皇成全兒臣。”
淵帝終于停筆。
他將那支掐著金線的墨毫放在筆擱,“理由。”
宗洛低道“對衛一役,事關重大。如今并非出兵的好時機。北寧王不擅長打前陣,更何況是在如今種兵力還未完全收回的情況下。”
帝王的音辨不出喜怒“朕能允他北寧王去,是因為他在朕面前跪過兩次。”
“第次,便是昨晚。他在章宮門口跪了整整一夜。朕才允他將功抵過,不追求宗承肆謀反一事的前因后果。”
“明知不為偏要為之,你不是樣的人。”
淵帝淡淡地道“莫要拿那說辭來糊弄朕,朕要聽你究竟為何固執見,非要帶兵。你非要去的動機,亦或者是為誰去。”
章宮內陷入死寂。
許久,宗洛才閉了閉眼“是兒臣不孝,恕兒臣無說出口。”
不該,不能,也不愿。
“兒臣此去,是想徹底做一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