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幾天看起來一直都有心事的青衣丞相仿佛心事更深了。
宗洛疑惑看了裴謙雪一眼,從后者慣隱藏心的臉上看出什么,便也只能作罷。
等到開完會議后,夜幕低垂。
外邊淅淅瀝瀝,似乎又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雨,啪嗒啪嗒拍在屋檐上,濺起響。
“嘎吱”
宗洛點亮燭臺,將窗欞拉攏合上。
潮濕冰冷的室內早被火盆溫熱。
他脫去靴子襪子,躺到床上,將湛盧放在枕邊觸手可及的方,微微闔眼。
白城不大,不過一個邊陲小城,晚上吃的東都民眾們熱情奉送的牛羊肉,在篝火上烤一烤就吃,抹上鹽粒,美味極了。
這邊除了常駐軍隊之外,人并不多。夜晚安靜而靜謐,只能聽見隔窗雨。
伴隨著這樣的雨,宗洛恍恍惚惚睡了過去。
屋內的呼吸終陷入悠久綿長。
呈在青銅燭臺上的蠟燭越燒越短,一滴滴融化的白蠟從火焰的末端淌下,如眼淚一般墜落到蠟燭底端,最后凝固在表面。
雨越下越大了。
窗臺上,一落下的黑影緩慢開始了游移。
遮住了光亮后,溢散到桌上,逐漸匯聚成人形的模樣。
黑云背后,一點翩躚月光巧而又巧的映照下來。
被雨沖刷模糊的方,亮起一點鬼魅似的紅。
虞北洲站在雨里,嘴唇抿緊。他發和脊背濕了一片,墨發紅衣貼在一起,像一副頹靡妖艷的壁畫。
懷里的東倒還干的,一點雨水都有打濕。
他經站了很久很久,甚至不惜上了從鬼谷學來的龜息術,不敢靠近屋檐下。因為有走動,又有雨作掩,以屋內的人才能聽不見。
窗欞無被推開一條縫隙。
或許察覺到冷風,屋內盛放的蠟燭搖曳幾下,明明滅滅。
伸出的手停頓了一下,或許怕風驚擾了屋內人的休憩,又或許其他更加深沉的原因,它永遠止住了。
過了許久,許久,直到蠟燭燒盡的后,桌上那黑影終消失不見。
等到宗洛隱隱約約有察覺,迷茫睜眼的時候,桌臺上只剩下白燭熄滅后剩的一縷煙。
月光伴著折射的雨水落到窗前,那里嚴絲合縫,合得極穩,有一絲多余的縫隙。
他盯著窗外的角落,不確定這不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