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撥開了一叢雜草,一名佝僂著身體的老人氣喘吁吁地邁出了自己的腳步,然后在只有點點星光照耀之下的夜晚里,找到了一塊歇腳用的巖石。漸入寒冷的夜風中,拄著一根破木拐杖的他有些疲憊地坐在那里,那雙昏花的眼睛卻沒有留意著這個危險夜晚的左右,而是凝望著遠方的星空之下,與之相互映襯的某座高大建筑之上的燈火。
這里是費隆平原的深處,荒無人煙的草地邊,而宛如乞丐的老人所坐的地方,正是那堆亂石所在的區域的正后方,海角的邊緣地帶。沒來得及收拾的尸骨與還未消散的血腥氣息依然環繞著這里的每一寸土地,而在他的面前,大堆大堆的玩家身影正從那個山坡下的亂石堆中跑出,向著東邊的方向奔去。或許是由于距離的原因,沒有一名玩家能夠發現這邊的動靜,也沒有一個往回稟報的人,能夠注意到坐在黑夜里的這個佝僂著的身影。
“命運似乎正在改變。”
安靜地坐在那里,閉目養神的老人直到幾個玩家從他的身邊經過之后,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這種畫面,唉”
散亂的白發在空中胡亂地飛舞了一陣,然后隨著老人再次沉寂下去的身影而逐漸平息,甚至變成了不正常的靜止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忽然出現在他的周圍,然后圍著他的身體緩緩地轉了幾圈,幾個騎著馬的奇兵隨即出現在了他所在的路口后方,疾馳著由他的身邊經過,帶起了無數蓬野草與泥土的同時,也將老人身邊的紫色光帶飛速地帶飛了出去,緩緩地消失在了寧靜的空氣之中。依舊一動不動的老人雙手緊握著破木法杖的杖頭,似乎依舊沒有動彈的意思,不久之后,一個粗獷聲音帶領之下的部隊踏著快速而又整齊的步伐,由他所在的位置旁邊再次擦身而過:“快”
“康比恩將軍先遣部隊即將到達指定位置,請問是否立刻開始行動”
“先別動,讓那些冒險者先試探試探再說別讓公國的狗崽子們發現了,不然我就親自把他們的頭都砍下來”
“是”
“抓緊時間,都給我使勁跑我要在法爾斯要塞炸鍋之前,看到你們出現在奧哈利山丘的山頂上”
“是”
轟轟烈烈的隊伍互相地呼喝著,就這樣從這個地方快速地跑了過去,但卻是沒有一個人發現坐在石頭上的老人的身影,似乎那里真的除了一塊巖石之外,什么別的東西都不存在一般。夜幕之下,他再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屬于老人特有的喘息聲與嘆息聲,卻是變得更加強烈了。
“我看到了戰火。”他低聲說道:“燃燒,掠奪,殺戮,毀滅這些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里的東西,將會再次降臨到這個世界上。”
“當戰火燃燒至視野中的每一個角落,我等眷顧者究竟該何去何從”
他抬頭望著星空,雙手在木杖的頭部摩挲了一陣,那原本似乎在苦思冥想著的表情卻是再次沉寂了下去,然后隨著老人逐漸停止的動作而歸于平靜。片刻之后,幾道如同野獸一般低吼的聲音由他所在的遠方緩緩地響起,似乎正在向著他所坐的巖石方向包圍了過來。他保持著猶如巖石一般的姿勢,良久之后卻是放棄了這番看似有用的掙扎,再次睜開了眼睛。
“終于追上你了,古斯坦。”
另一道沙啞的男聲穿越了黑夜,回蕩在老人所在的位置四周。逐漸凝固起來的空氣中,一個披著暗紅色法袍的黑影突然出現,走到了老人的背后,然后在四周愈發響亮的獸吼聲里,發出了一陣年輕人特有的輕笑:“怎么了,難道你累了嗎”
“不要過于驕傲,年輕人。”老人的口中發出了低沉的警告:“你們的主子只留下了你一個人,并不代表你有足夠的力量”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沒等老人說完自己的話,站在老人背后的男子就雙臂一振,打斷了對方的話:“所以我應該唔,尊重你的實力,不過我也知道,現在的你已經不足以抹殺我的存在了,畢竟現在的你”
“只是在茍延殘喘而已。”
“命運不會坐視你們的所作所為的,伊沃斯特。”老人的語氣一沉,轉而換上了另一副口吻:“你,還有你背后的那些人終將會被命運所吞噬。”
“或許有一天會這樣。”暗紅色法袍的身影臉色一正,淡然地回應了他的責難:“不過那絕不是由你來實現了,你看看你”
“連次元獸的追蹤都擺脫不了。”他咧嘴一笑:“想要找到你都這么簡單,你還有什么余力去做別的事情呢”
“”
面對著周圍越來越接近的獸吼聲,老人再一次沉寂了下去。他望著自己手中破爛不堪的法杖,半晌之后才長嘆了一聲:“罷了,自己的命運,終將由自己來承受,不過”
“身為命運的編織者,我有權將這一命運延續下去。”他緩緩地站起了身,有紫色的絲線如夢似幻,開始圍著老人佝僂的身軀纏繞起來:“你們也無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