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沒出來,雨下了一整夜。
她再回頭時,斯威特小姐已經鎮定地揮揮法杖,讓托盤飄到了助理看不到的地方。
助理“您開心就好。那么,祝您會議順利,容我先回房間了。”
“嗯,去吧。”
她大概是還沒睡醒吧。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甩去“小姐是不是背著我在房間里偷偷喂流浪狗”的腦洞,通宵一夜的助理打著哈欠回到了床上。
吃多點也好小姐太瘦了,一片吐司一杯咖啡才是不健康她深刻懷疑小姐的身材不夠凹凸就是因為她攝入的食物太少不能給自己做這么多早餐說明嚴肅的小姐懂得生活情調
樓上
安娜貝爾推開臥室門,躡手躡腳地走近梳妝臺。
她揮揮法杖讓托盤落在了房間里喝茶用的小桌子上,然后坐定,對著鏡子拍拍雙頰,拿出東西化妝。
今天的行程表排的很滿,沒有任何一個空隙她能去見布朗寧,除了下午的學院學習,上午主要是家族那邊所以今天必須完成一個足夠厚重的妝容,安娜貝爾不得不把前幾天才丟到最底層的那些化妝品撈出來。
化妝對安娜貝爾而言是一種禮儀習慣,而她每次化妝的目的都是畫硬輪廓、凸顯氣場平心而論,這位校園女神的素顏完全沒有瑕疵,而過分肝學習出現的黑眼圈、黑眼圈、和黑眼圈統統能用魔法眼霜解決。
所以,了解到洛森的喜惡后,安娜貝爾完全不覺得在他面前保持素顏是什么大問題。
公開場合無法避免,就隨時注意著和他獨處的時機,多用幾次卸妝水的事嘛,施法隨身攜帶全套化妝品也不是很難。
而如果下次再忍不住購買那些漂亮的香水瓶子,收藏進柜子里擺著不用就好啦,反正不差那點錢。
想到之后的策略讓她自昨晚某刻后就抑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點,安娜貝爾對著鏡子畫唇線,眼睛卻忍不住往旁邊瞥。
鏡子里,后方床帳安安靜靜的。
嘖,不會吧,他真沒睡過我房間這個柔軟度的床
安娜貝爾突然想到,某個夜晚布朗寧穿著玩偶服扒在她的按摩浴缸里昏昏欲睡,與更早的某個早晨他在老宅一路睡到下午茶的時間大概,直接錯過早餐。
一直有點失眠癥,窩進抱抱才能睡好的安娜貝爾這才意識到,就客觀意義而言,她的四柱床當然比他的小破沙發高出不少等級,而這個巧克力腦袋忙起來可是能在發生膿液爆炸的坩堝旁睜著眼睡著呢。
在睡眠這方面他和她的安全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再好的環境條件,沒有大號抱抱安娜貝爾也無法安眠;洛森倒好,安全感格外充沛,給他一個支點,他能睡遍全世界。
沒有鬧鐘,這位擅長壓榨自己的肝帝絕不可能自然醒來。
而今早她特地把他凌晨三點半簡直喪心病狂的手機鬧鐘調到了中午十一點半。
安娜貝爾輕聲關上粉底盒,心里嘆了口氣。
走之前,大概是沒辦法和這個摳摳索索的笨蛋道聲早安了。
算了,自交往以來她就沒從他那里得到過一句早安。通宵狂魔。
全部整理完畢,清晨六點整,安娜貝爾揮動法杖給桌上的早餐罩上一層保溫魔法,重新拉開臥室的門把手。
她穿著高跟鞋,但一丁點都沒發出磕碰聲就溜出了房間只是,完全在走廊上站定后,安娜貝爾又回頭,從門縫里瞅了瞅。
床帳里依舊非常安靜。他睡得很沉。
按照以往,她是會有點小小的不爽的。
不爽他又亂七八糟接生意,不爽他又糟蹋他自己。
但今早,嗯
誰讓凌晨三點鐘把人猛然搖醒、鬧了好大一個烏龍、羞恥到不敢再和他說話對視、直接造成他補眠的罪魁禍首
是她自己呢。
安娜貝爾神情復雜地佇立了好一會兒,愧疚,悔恨,抑郁,羞恥,試圖讀檔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