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有點霉味,算了,能用就行。”
眾人一陣忙亂,東西總算找齊了,是從其他屋子里湊的。
領頭的人搖晃著手里的空陶壺,吩咐一個手下出去找點牛奶過來。
“漢斯要在這里住好幾天。”
“他的運氣很好,到現在還沒有異變的跡象。”
“等他醒過來,就會被主教大人賞識,成為教團的上層人物了。”
聽到這充滿羨慕的對話,領頭的灰斗篷冷笑著說“讓你們使用玫瑰之瞳看那座燃燒的鐘樓,你們愿意嗎”
另外三人立刻閉上了嘴。
首領鎖上石頭屋子的門,四個人離開地牢。
這時地牢深處傳來模糊的慘叫。
“那家伙還沒死啊”
一個身形矮小的人拉著灰斗篷披風,邊走邊說,“他的命真硬,好像在教團的地牢住了一年多”
“那不是命硬。”首領忍不住斥責,“你加入教團也有十年了,那些接觸了神秘之力,被污染被詛咒的人,你見得還少嗎”
“呃,大部分人其實依靠符文還是能擺脫噩夢的,如果是徹底的污染,通常不會熬過七天。可這家伙活了幾百天耶這還不是命硬、意志力強嗎”
首領冷漠地說“意志力強不強,我不清楚。我只是聽主教大人說過,那家伙招惹的力量,讓他一直在生與死的界限上徘徊。你們想想,是變成怪物被直接處死比較好,還是像一攤爛泥般掙扎求生強”
眾人“”
腳步聲逐漸遠去,躺在石板上的漢斯眼皮顫動。
這個男人感到自己好像走在一條漆黑的長廊里。
只有前方是一團暖黃色的光,后方深不見底,他走著走著,發現走廊又變成了木質樓梯。
樓梯很簡陋,木板有點腐朽,踩上去會發出讓人心驚的嘎吱聲,一副隨時會塌掉的樣子。
漢斯身形高大,他必須佝僂著背,側著身體,才能勉強爬上去。
上方似乎是一個閣樓。
這時漢斯忽然聽到了里面傳出的聲音。
“你是一個怪物、可憐蟲”
尖銳的童聲刻薄地謾罵著。
漢斯從樓梯那里伸出頭,他看到一個衣服像幾十年前的英國鄉紳階級家的男孩揮舞著手里短短的馬鞭,指著閣樓深處黑暗里一團東西大罵。
“都是你都怪你
“我才會被帶到這里來,冒充你”
馬鞭把腐朽的樓板砸出大蓬灰塵,男孩像是抽打牲畜一樣抽打著那個看不清外表的東西。
漢斯立刻上去阻攔,可是他的身體沒法動,只能被迫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與位置,窺看這座閣樓里發生的事。
那個男孩的暴行沒能繼續下去,他一步步后退。
黑暗里走出一個老人,他滿臉尸斑,嘴唇烏紫,正搖搖晃晃地朝著男孩張開手“林德,你這個不乖的孩子,你應該聽我的命令,留在莊園里。”
男孩慘叫一聲丟下馬鞭,轉身就跑。
結果他撞到了另外一個穿著牧師衣服的人。
牧師臉色蒼白,臉被水泡得微微腫脹,他按住男孩的身體,笑著說“林德,父親來接你了,我終于找到了寶藏,可以去布蘭登家把你換回來了。”
閣樓劇烈搖晃,在漢斯面前變成了一個原地旋轉的大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