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收斂了眼底的情緒,平靜地說“是一只會發光的螞蟻。”
“那我們還等什么”
漢斯躺在硬邦邦的石板上。
他的意識好像變成了一個幽靈,在地牢里飄蕩。
地牢門口的玻璃吊燈閃爍著觸目驚心的紅色,同時發出古怪又可怕的聲音。
沒多久一群穿著灰斗篷的人就沖進了地牢,他們手持篆刻著符文的武器,非常緊張。
漢斯急忙對他們說話,可是沒有人能看見漢斯。
灰斗篷們確認了屋子里的漢斯沒事,立刻前往地牢最后一個房間,漢斯跟著飄過去。
這個房間里擺放著簡單的日用品,有床也有書桌,跟漢斯躺著的那個屋子不同,一看就是有人長期居住的。可是石頭墻壁上刻滿了亂七八糟的字母,有些還是用手蘸著鮮血寫上去的。
仇恨、瘋子、布蘭登、怪物
這四個詞寫了不知道多少遍,很多字母交疊在一起,讓人看了頭暈。
房間里橫躺著一具無頭尸體。
腦袋沒有飛出去,也沒有炸開。
畫面沒有想象中那么慘烈,這具尸體更像是被什么東西燒掉了腦袋,一些焦黑色灰燼留在尸體旁邊。
灰斗篷們謹慎地拿出器具,把灰燼與尸體全部封存起來。
“這個可憐人終于得到解脫啦”
“聽說他是倫敦人”
“閉嘴,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
灰斗篷的首領厲聲呵斥。
漢斯認識這位首領,按照年紀,他應該稱呼對方為安德烈叔叔,可是無論他怎么呼喚,灰斗篷首領都無視了他。
臨走前,首領安德烈還來到漢斯的床前,讓教團里的醫師為漢斯診治。
“他的情況很不錯,只是眼睛”
醫師翻開漢斯的眼皮,望向那蒙著一層白翳的眼睛,遲疑地說,“可能無法恢復了。”
安德烈點點頭,低沉地說“運氣已經很好了,你知道的如果他幸存下來,可能還會被主教大人指派繼續使用玫瑰之瞳,現在他的眼睛出了問題,就沒有那種風險了。”
“這次的怪物是什么,會導致威尼斯覆滅嗎”
“我不知道。”
安德烈沉著臉說。
漢斯想要告訴安德烈,入侵城市的怪物與剛才的尸體有關。
他還想承認自己的愚蠢錯誤,他在夢境里招惹了一位邪神。
漢斯一邊奮力嘶吼著一邊追趕安德烈,結果被阻擋在地牢通道入口,漢斯終于意識到自己處在一種特殊的精神狀態里,他的意識分散在整個地牢里,可以“看見”或“聽見”這里發生的事。
別人看不見他。
漢斯既痛苦又懊悔。
這時,一股無形的寒風吹入地牢,墻壁出現了一層淺淺的白霜。
那盞玻璃吊燈還沒來得及變色、對外面發出“警報”,就“咔嚓”一聲碎了。
細碎的緋紅粉末像下雪一樣,紛紛揚揚地灑滿了整個地牢,然后它們被凍在了厚冰里。
白霜覆蓋了符文,凍熄了火把。
地牢里原本該是一片漆黑,可是閃著玫瑰色的冰層照亮了四周,宛如幻境。
“噠、噠。”
又是那個腳步聲。
漢斯的意識像是被驅趕著,越縮越小,最后被逼到了身體躺著的石板床上,驚恐地看著石屋外面的黑暗。
邪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