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那個夢境。
“那個閣樓上的孩子。
“他被獻祭給了神,在他六歲的時候。”
詹森的聲音像是一陣風,不斷地飄進漢斯的腦中。
漢斯臉色更白了。
“你知道獻祭的含義,也知道神秘學者與冒險家狂熱地追求著這種天生祭品想要做什么。”詹森停頓了幾秒,然后緩緩說出殘酷的字句,“他們要竊取神的力量,以祭品做媒介,讓祭品去承受痛苦與傷害,然后得到一些可共存的異變。你們教團是不是也做過類似的事”
“我們要保護這座城市。”漢斯艱難地說。
蓋密爾諷刺地問“一座由你們自己造成的詛咒森林”
漢斯沒法回答。
威尼斯水下的死亡森林,最初無人發現,大概在十四世紀左右,人們發現了這個危機。
可是這座城市是歐洲文藝復興的中心,亞得里亞海的明珠,它擁有的財富與它的盛名舉世皆知,它還是一塊獨立自治的領土注,統治這座城市的貴族們不可能放棄這里。
于是教團因此興盛,成為守護城市的神秘力量,并在漫長的時間里成為了這座城市的基石,與威尼斯共存亡。
無論統治這座城市的人怎么變換,都必須接受教團的存在。
“但是我們沒有害死一個孩子至少在最近一百年,教團沒有這么做過。”漢斯堅定地說。
“你對自己的教團了解多少你是教團的高層嗎”
漢斯不說話了,額頭冒出冷汗。
其實他也知道,教團對待“受到污染”、“可能受到污染”的平民時毫不留情,當受污染的對象換成擁有財富地位的貴族,待遇立刻變了,會有治療方案,會有保護對策。
譬如住進這座地牢的人,肯定是對教團還存在價值的人。
漢斯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里,那么林德呢
林德不是一個神秘學者,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財產,是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教團把林德帶到威尼斯,還招來了林德噩夢背后的邪神,這值得嗎
“因為你效忠的教團,知道康納爾牧師的研究,知道老布蘭登當年資助的海上冒險,知道那個孩子獻祭給了誰。他們一樣覬覦這種力量,并且有把握獲得它。”
“不,這不可能”漢斯瘋狂地咆哮著,“主教大人不會用教團與威尼斯的存亡來冒險”
“你說得對,所以他可能找了別人去試驗,在世界各地的城市里接觸神秘力量,失敗也不會波及到威尼斯,成功就能帶回新的神秘知識。也許在漫長的時間里,歷任教團高層都這么做,否則外面通道上的符文與圖形從哪里來為什么這個教團擁有這樣高的神秘學成就”
詹森說著說著,忽然發現蓋密爾眼睛發亮。
這個偵探游戲被詹森玩通了
漢斯痛苦地抱著腦袋,聲音嘶啞地重復“這都是為了保護威尼斯”
他不像反駁,反而像是拼命要說服自己。
“康納爾牧師,他竊取了我的力量,從他年輕開始,他就非常健康,不會生任何病,不懼嚴寒,力量過人。”
詹森的聲音像水一般,滲透到這個房間的每一條縫隙里。
無論漢斯怎樣堵住耳朵,都不能阻擋這個聲音的威力。
“所以老布蘭登愿意資助探險隊,甚至愿意交出一個孩子。他渴望著得到更多力量,更長的生命。
“你們的主教,或者歷代的主教們,他們有這樣的特征嗎
“壽命長于旁人,有匪夷所思的力量,在死亡降臨前,從不被疾病困擾。”
詹森看著漢斯逐漸變得悲哀、呆滯的眼睛。
“我不關心這個教團竊取過多少神靈的力量,我只關心我那一份。
“去查一查康納爾牧師吧,查他與教團之間的牽連,查一查那個閣樓上的孩子是如何走向死亡的,是否還有人站在他的骸骨上得益。這也是你許下的諾言,對嗎”
漢斯盯著詹森,就像看著一個惡魔。
“如果我做了你會釋放那個孩子的靈魂嗎”
詹森:“”
好像坑了自己,這個他答應不了。
他不能剝離自己的一部分。
這時蓋密爾來救場了:
“你應該知道,只要被污染就不能再恢復原本的模樣,無論是軀體還是靈魂。”
漢斯雙手顫抖,面容扭曲。
蓋密爾居高臨下,他的聲音像一個套向漢斯脖子上的魔咒:“這座城市,這個教團,你希望的一切都可以保存,只要查明一件事的真相,怎么樣”
漢斯雙手緊握,他閉上了眼,任由這個魔咒將自己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