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看著自己重傷的手臂,勉強拽下一根布帶,熟練地單手包扎,然后把手臂掛在脖子上,他看著廢墟情緒低落地說“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教團毀滅是我的責任”
“不對”
漢斯反應激烈,他馬上說出了自己在夢境里聽到的那些情報。
因為面對的是安德烈,所以他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當初怎么聽到教團高層互相揭短,就怎么憤怒地說出來。
那些教團高層有的貪財,有的戀權,暗中向各方勢力的大人物靠攏,甚至想要插手某些地區的戰爭尋找合適的祭品。
康納爾牧師可以利用“健康、長壽”做餌,使老布蘭登拼命扔錢支持探險隊,這種手段難道教團高層不會嗎他們不止會,還比康納爾牧師更吝嗇,好處只肯給一丁點,看起來就像古老的秘方效果,絕對不會涉及真實世界與邪神。
這樣既不惹眼,還安全。
可是欲望總歸沒有止境,也許主教長老們會聰明地把握好里面的度,而騎士統領這種家伙就說不好了。
安德烈一邊冷漠地在心里評價著自己的同僚,一邊盯著漢斯說“如果是撈錢,我也在做。”
“那不一樣”漢斯立刻反駁。
他也“看見”了安德烈那些不光彩的事,就是偷渡和走私,其實這是教團的傳統了,灰色教團在威尼斯有勢力有地盤,還有“非凡”的能力,想要養活這么多張吃飯的嘴,不可能手里什么都不沾。
“您是為了教團所有人,而且這件事他們都嫌麻煩、繁瑣又勞累”
漢斯說到一半忽然停頓,他看到了安德烈變得更加銳利的目光。
漢斯意識到不對,他被套話了。
安德烈不確定漢斯說的教團隱秘是真是假,畢竟很多事連他都沒聽說過,于是安德烈用自己做例子,輕易騙得漢斯為他反駁。
“這些事情你從哪里知道的就這么幾天的時間,你忽然就知道了教團高層的秘密”安德烈感覺漢斯簡直像是換了一個腦子。
一個每天向神禱告的教團底層,忽然掌握了教團不能宣諸于口的隱秘,洞悉了世界的真實,難道那雙玫瑰之瞳厲害到可以看穿人心嗎
安德烈的問題讓漢斯出了一身冷汗,他拼命想著借口,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噠、噠。”
這個腳步聲讓漢斯的心臟都漏跳了半截。
他看到遍布迷霧的廢墟盡頭,詹森的影子停留在一個巷口。
那條狹窄昏暗的巷子,就像一個魔物張開的巨口,又像是蜘蛛捕獵的網,正在等待獵物。
漢斯暗暗咬牙,他勉強保持鎮定,抬頭問安德烈“您在路上看到其他人了嗎我的母親”
“他們都很好。”
安德烈在來的路上就發現了昏迷在河道小船上的人,他還特意數了,也挨個檢查了一遍,一個都不少。
漢斯松了口氣,他說要去找醫師來給安德烈治傷,就往那處巷子走去。
“站住”
“還有什么事,安德烈叔叔”
“你要去見那兩個邪神”
“什么”
漢斯驚恐地扭頭,力氣太大牽動了肩膀的傷口,痛得他冷汗直冒。
那個街巷很遠,還有倒塌的房屋與霧氣的遮掩,漢斯驚疑地看著安德烈的手,以為安德烈用了玫瑰之瞳鏡片,因為那個木盒子被漢斯留在了母親身邊。
可是安德烈手里是空的。
他就像是自己的外號灰梟一樣,可以捕捉到任何一絲異常,漢斯對著這雙眼睛更是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我,我”
安德烈看著滿頭冷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漢斯,收回了那股審問犯人的氣勢,沉聲說“昨天夜里我醒來之后,看到火光與怪物,還是在碼頭的方向”
那種恐懼讓安德烈渾身冰冷,他不顧一切,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體趕到了這里,然后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你在攻擊那些變異體。”
手持闊劍,另一只手提著一個門板做盾牌,就這么沖向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