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想了想,然后說“他知道。”
因為孩子被帶上船,跟隨冒險隊一起出海,在這漫長的航程之中,總有那么一些人嘴巴不牢想找個樂子,或者厭惡這個孩子的怪異外表,故意透露內情。
你是多么的“幸運”,很快就要成為神的一部分了。
然而讓他們失望了,沒有恐懼的小孩,就是真的不會恐懼。
果然像個怪物。
漢斯微微顫抖,眼神悲哀。
過了很久,漢斯抬起頭,聲音嘶啞地問
“你們還會來找教團嗎”
“你指什么,報仇嗎不會。”
詹森神情平靜地說,“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跟邪神結仇。教團沒有獲得過我的力量,我來威尼斯也不是要毀滅灰色教團,只是恰好遇到了。”
漢斯張了張嘴,臉色蒼白地問“那其他邪神呢”
詹森決定把話說得直白一點。
“對古神來說,這世界上到處是小蟲子,醒著的時候還無所謂,沉睡的時候會很嫌棄。潛心研究神秘學的人類,也像蚊子一樣想要從沉睡的古神這里汲取不可思議的力量。蟲子只想要一點點,對神來說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對人類來說就是難以想象的偉力了。
“有的人成功了,在短暫的風光之后發瘋死亡。
“有的人失敗了,當場尸骨無存。
“不管如何,那些成功者成為了偉大的先知、圣賢、預言家,但是都被不幸纏繞著,成就越大,在歷史上留下的名聲越響亮,他們就越不幸。只有那些隱姓埋名,不肆意使用力量的人,可以活到衰老死亡的時候。
“由于古神太難招惹,所以神秘學者也就是灰色教團這樣的存在,會把目標轉移到那些弱小一點的新神身上,這樣比較安全。畢竟精神污染也有高低強弱之分,只要運氣夠好,又發現了正確的方法,不去窺看邪神真身的話,還是很容易成功。”
康納爾牧師不是第一個想要鋌而走險的人,也不是最后一個。
他獲得了強健的體魄,比常人大很多的力氣,更強的記憶力,更靈活的思維力。
這讓康納爾牧師輕松地成為了一個博學多才的人,他能背誦圣經,認識很多文字,研究很多艱澀難懂的典籍。
可是不管是做研究,還是探險都太花錢了,康納爾牧師就盯上了老布蘭登,讓他作為出資人。
老布蘭登被說服了,或者說,他被康納爾牧師展示的那些東西迷惑了,他想要一個更健康的身體,最好能無病無痛地活到一百歲,不管怎么喝酒享樂縱欲都有旺盛的精力。
康納爾牧師確實帶著老布蘭登體會了神秘力量的美妙。
如果他們就此收手,那么在他們死亡之后,那些竊取的力量就會自然消散。
那個被竊取力量的神秘存在,甚至沒有發現這些蚊子的存在。
畢竟人類的一生,抵不上它們生命的一個零頭。
“被康納爾牧師盯上的邪神,因為蛻變在即,完全不關心外界。”
詹森沒有使用“我”,因為那時候他還不完整。
“但是這個微妙的平衡,最終被一個孩子的降生打破了。一個老布蘭登與家庭女教師的私生子,一出生就被發現是一個很特殊的孩子,于是他們想要更多。”
漢斯深深地吸了口氣“太貪婪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康納爾牧師與老布蘭登,還是在說教團高層。
漢斯也知道了教團的命運在這個世界上,竊取邪神力量全看運氣,但教團沒法放棄這份力量。
漢斯神情苦澀,他鼓足勇氣說“你真的不能釋放那個孩子嗎”
“他是我的一部分,我也是他。”詹森回答。
“什么”
詹森沒有理會漢斯的震驚,他把一個錢袋跟一個黑色眼鏡扔給了漢斯。
“威尼斯的玻璃很有意思,我們試著學了兩天,它跟玫瑰之瞳的作用是相反的,戴上之后可以讓你看不到真實。”
詹森微微挑眉,帶著矜傲的神情說,“我想這是你最需要的報酬,至于錢袋我們很快就會離開威尼斯,這些人類錢幣對我們毫無用處,你拿走吧。”
漢斯目瞪口呆,他試著戴上眼鏡果然看不到詹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