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發展具有強大的慣性,大的如國家、政府不談,哪怕是一家企業,重生者要想硬生生扭轉其發展軌跡,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這牽涉到大環境,企業的生存必須依賴于行業的整體格局,做先行者的代價最大的可能就是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徒留無奈的尸骨成為后來者的標本甚至警示。
這樣犧牲的“前瞻性”企業,商業史上不勝枚舉。
有鑒于此,張恒已對改變英特爾高層的戰略決策完全不抱希望,為了自己的宏偉藍圖,自辦晶圓廠已經成了一年內必須解決的首要問題。
也難怪70到90年代這三十年,行業大廠家就沒有不開辦配套晶圓廠的,由灣灣人主導的代工模式差不多要到本世紀末才漸漸興起。
在六月一日的帕洛阿托克利夫蘭酒店豪華套房內,張恒第一次深深理解了時任夏普社長佐伯旭投資75億日元建設半導體工廠的壯舉,而且按歷史發展,夏普在明年還將全額借貸2億美金的巨款開建第一條LCD生產線。
和此時的大恒一樣,日本人也是被高傲頑固的美國企業逼得沒辦法了,沒有自己的產能,哪怕創造出擁有巨大市場潛力的產品又能怎樣?
最終都是被人卡住咽喉!
這就是科技先發國家的整體優勢所在。
日本人選擇從液晶顯示行業突圍,灣灣人選擇從晶圓廠代工和設計業突圍,因為本地市場狹窄的緣故,他們都是以點破面。
而張恒一直以來想要做的就是以點帶面,以面對面,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全套生產體系,從而在美國之外建立一個獨有優勢的電子業生態圈,哪怕將來整體實力不如美國,但至少也擁有幾個獨特的龍頭可以占據絕對優勢。
背后龐大的中國本土市場,才是他選擇這種戰略的信心所在,而七十年代中期至八十年代末期,是中美關系的蜜月期,是他可以進行技術轉移吸收的最好機會,也是唯一機會,否則就會蹉跎到21世紀中國進入世貿組織的前幾年。
到那時,基礎技術方面,就沒有太多藍海可以任你暢游了。
張恒沒有想到,第一個帶給他好消息的并不是本地兩家專業咨詢公司,竟然是從香江飛來全權處理米羅華事務的陸元騰。
在聽說了他的設想后,陸元騰傍晚特意從奧蘭治驅車趕到帕洛阿托,帶來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
“仙童準備出售香江工廠?”張恒有些驚愕。
這家工廠正是陸元騰的前任雇主,雖然近年來雇工人數逐年減少,但也不至于經營不下去,在他的記憶中,要到70年代末,仙童才會被母公司轉售給一家法國石油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