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兄弟,她可就要遭殃了,你這樣不讓我動彈不是個事啊。”張恒對著腦海中那個強留不去的意志說道。
那個意志猶豫著,需要得到他的保證。
“好吧,我答應你,一定照顧好、保護好她,絕不再讓她受任何欺負,任何委屈。還有,我會活出個不一樣的人生,絕對不辜負張恒這個名字,不辜負這個時代!”張恒鄭重承諾。
那股意志一下子煙消云散,留下一絲淡淡的不舍和祝福。
“兄弟,我是說真的!”
與這個意志做了最后的告別,張恒睜開眼,手慢慢伸到枕頭下,握住一把用棉布裹柄的軍刺,那是父親留下的,她睡覺時就放在枕頭下。
艱難地爬下床,踉蹌著走向廝打著的兩人,張恒揚起軍刺,怒吼一聲:“給我滾!”
“小恒!”她愣愣看著他,眼神中的恐慌一下子換成驚喜。
“你,你,怎么醒了?”許平目瞪口呆,看著緩緩逼近的閃著寒光的軍刺,慢慢后退,然后打開門跑了。
張恒無力地靠在門上,轉臉看著她,“記憶”中的黃毛丫頭好看了很多,可惜太瘦,皮膚也很粗糙。
她呆呆看著他,猶自不敢相信,張恒笑了:“夏荻......姐。”
哇!夏荻放聲大哭,片刻后胡亂地抹著臉,沖過來抱住張恒,“你醒了,醒了就好,讓我看看,身上沒事吧?”
“你不是每天都給我洗澡的嘛,有事沒事不清楚的很?”張恒心里有股淡淡的溫暖,前世他是個孤兒,老婆又攜款跑路,除了老穆,還真沒有什么其他的親人朋友。
“哼!睡了5年,你變壞了。”夏荻嗔了他一眼,抹著眼睛,“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好吃的。”
她奔進臥室,拉開抽屜,拿了個小鐵罐出來放到桌上,輕手輕腳打開蓋子,捏起一塊彩色包裝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哎呀,怎么軟了呢。”
她把撕開一半包裝的巧克力伸到張恒嘴邊,“何嬸家姐姐給的,快吃吧,聽說補充能量的,就是有些軟了。”
是好時,張恒咬了一口,香濃的味道一下子在口腔中炸裂,“你也吃,每人一半!”
“我又不是病人,你吃光吧,里面還有好幾塊呢。”夏荻笑著。
“不行,你不吃,我也不吃!”張恒閉上嘴。
“好啦,我吃,這脾氣,還和小時候一個樣。”夏荻伸手想揉他的腦袋,卻發現他已經比自己還要高些,她縮回手去,張嘴在他遞來的巧克力上咬了一小口。
“嗯,的確好好吃。”她眼睛瞇起,張恒盯著她,忽然笑了起來。
“怎么啦?”夏荻連忙停止咀嚼,詢問地看著他。
“你嘴巴,黑啦!”張恒哈哈大笑,夏荻同樣指著他,“還笑我,你也黑了!”
分完一塊巧克力,兩人擦過嘴后說了會話,張恒大致了解了這5年來的世事變遷,其實也就是鄰居們的一些瑣碎事宜,對夏荻來說,其他事情太遙遠了,她并不關注。
不過,她幾乎沒有提及自己這5年的經歷。
“有許平這種渣滓在,你就別去那邊上班了。”夏狄還想出去上班,張恒勸阻道。
“不行,老板很看重我的,而且......我還欠他錢的,許平是他外甥,所以他也很難說話。不過你放心,姐姐5年都過來了,現在你醒了,以后我更加不怕!”夏狄眼睛里放出堅定的光芒。
“小恒,鍋里還有些剩粥,你中午熱下就可以喝了,天氣還很熱,乖乖在家呆著,別亂走啊。”細細交代過他,又讓他重復了一遍,夏狄才滿意地出門。
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出現在逼仄的街道上,最終消失在擁擠的人海中,穿過樓宇間隙,遠處是輪船穿梭的藍色海灣。
張恒長長吐了口氣。
藍田邨,觀塘,香江,1972年。
我,張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