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不語,他到現在都還在奇怪,為何自己會如此巧合地穿越到這個年代。
昨天,也許該說前世的昨天,他通過內簽的那部小說,正好是以70到00年代的香江為大背景的,為此他收集了很多資料,自然包括今天發生的慕尼黑慘案。
這樁慘案因為未來猶太人的殘酷報復,到21世紀仍令人記憶深刻。
“噢,都十一點半了,我請你吃午餐!”諾頓夫人停止了胡思亂想。
“你說的慕尼黑和我們相差6個小時的時區,而我看到的罪惡,是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地面前的最黑暗時刻發生的,”張恒沒有起身,反而直視著她,“或許,你可以打開收音機......”
諾頓夫人遲疑了下,還是打開了辦公桌上她那臺從英國帶來的BUSH牌電子管收音機,不停地轉動調臺旋鈕,很快她的手停下。
“德國慕尼黑最新消息,綁架人質事件仍未解決,警方正在與自稱黑九月的罪犯對峙,據權威人士透露,已經有兩名運動員遇害,國際奧委會主席基拉寧表示......”
“主啊!”諾頓夫人哀嘆著癱坐在椅子上,看向張恒的眼神無比灰暗,流露著強烈的震驚,“怎么會這樣?”
張恒慢慢走過去,輕輕把她的腦袋放到自己胸前,柔聲勸慰:“已經發生了,用我們華人的話講,這是命運的注定,請你不要太悲傷。”
半個小時后,諾頓夫人駕駛著她的那輛拉風的黑色捷豹敞篷跑車,帶著張恒從觀塘趕到太子道,在一家徽菜館就餐。
因為張恒懷念家鄉的味道,這輩子,不知道會到何時才能回去。
看著他狼吞虎咽著臭鮭魚肉還有毛豆腐,諾頓夫人縮著鼻子,卻綻開一個笑臉:“慢點吃,菜還多著呢。”
回去時,諾頓夫人特意拐了個彎,把車停靠在藍田公園外面樹蔭茂密的連德道上,沉默了會,轉過臉凝視張恒。
“今天,謝謝你能夠安慰我,其實應該是我來做才對。”
“沒事,我是男人了,安慰女人是應該的。”張恒老氣橫秋道。
諾頓夫人剜了他一眼,不是惱怒,別有風情,沒有說話,發動了汽車。
快要駛入藍田邨東門時,她開口了:“接下來你想做些什么?回到學校的話,我想或許中二比較適合你。”
“暫時不上學了,我想要賺錢,夏荻姐為了我和媽媽,欠了很多外債,”張恒嘴角牽了下,“我想在這邊開個報攤,不知道能否......”
“沒問題,這邊正好還沒設點,明天就幫你辦好,不過我可要提醒你,這邊喜歡讀書看報的人可不多,就比如你......”諾頓夫人一口答應,卻又婉轉地提醒他,甚至還揶揄了他。
“是啊,藍田邨的住戶,不是從調景嶺下來的,就是十幾年前從北方逃荒過來的,搵錢糊口才是頭等大事。”張恒苦笑,又堅定地點頭,“不過總算是獨家經營,應該能夠賺份糊口錢吧。”
“你沒有沉淪下去,才是令我欣慰的事情。”諾頓夫人微笑起來,“不過,你要如何感謝我呢?”
以身相許?
張恒差點脫口而出,心中罵著自己死性不改,他一本正經道:“我知道香江也有英國菠菜公司的辦事處,在我得到的啟示中,我還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似乎是金牌榜,或許你可以去試試運氣。”
“主的啟示,怎么可以用來獲取不當利益呢?”諾頓夫人皺起高挺的鼻子,俄而又笑了,“我可以用來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嘛。你看到了什么?”
張恒嘴角翹起,諾頓夫人雖然是個虔信徒,卻并不呆板,相反,她在很多方面比華人還要懂得變通,這也是她能夠管理好藍田這所小學的重要原因。
“我看到一只北極熊走在最前方,后面飛著一只白頭鷹,然后是一片金黃色的麥穗,一只黑鷹落在最后面,就這四樣,接下來的我沒看到。”
“小鬼頭!”諾頓夫人饒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我明白了,如果我贏錢,會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