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景年從小養成的習慣,只要是否定,他就喜歡說“不”。
崽崽跑過去,拉住阿兄手臂“不不,不打。”
陸景堂稍稍冷靜下來,他知道景年雖然小,但很是聰慧。
若三郎真的欺負了小五郎,他定然不會幫他。
于是陸景堂稍稍松了手勁兒,低頭問幼弟“方才是怎么回事”
景年指了指地上滾落的野果,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年哥兒吞不下”
他比劃了一下自己喉嚨,小家伙兒以前沒被卡過,不知道怎么說。
“難受,痛”崽崽嗚嗚咽咽跟阿兄道委屈,還覺得丟臉,吃東西都不會吃,他好沒用哦。
陸景堂聽明白了,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松開了三郎的手臂,惱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怎地如此粗心,年哥兒年幼不知事,他也不知嗎
夢里便聽說過誰家小兒因被食物卡住喉嚨,等不及醫官到來,活生生憋死的事。
他竟忘了,哪怕叮囑年哥兒一句,想必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景年訴完委屈,又幫堂兄解釋了一句“三哥”
他小手在背后拍了拍“三哥拍拍,就吐出來了。”
陸景堂這才知道為何會看見剛才那一幕,原是他誤會了三郎。
他立刻俯身將三郎拉起來,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滿懷歉意道“抱歉,是為兄魯莽,未曾弄清楚便動手。”
三郎見天兒的被阿娘罵被阿爹打,這般摔一下,不痛不癢。
他站直了,眼珠子轉悠一圈,故作委屈道“阿兄摔得我好痛”
陸景堂“不然你摔回來”
“那倒不必”三郎指著他身后的背簍,圖窮匕見,笑嘻嘻道“阿兄將你采的菌子分我一口便成。”
陸景堂瞳孔一縮,毫不猶豫拒絕了“不可”
三郎臉上的笑僵住了“為何”
他以為,以二兄對小五郎的重視,他救了小五郎一回,二兄怎地也不會舍不得幾個菌子吧。
陸景堂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莫測。
“菌子或有毒,不可隨意食用,若三郎吃出病來,我無法同二叔二嬸交代。”陸景堂說。
三郎氣哼哼地說“什么毒性,你們都吃了那么久,也沒見中毒,可見二兄確能分辨菌子,舍我一口又怎么了,大不了下回我同阿兄一起去山上,我給阿兄幫忙,多采些回來”
然而不管他怎么說,陸景堂就是不松口,最后三郎只能氣呼呼地走了。
“阿兄”景年扯了扯兄長衣袖,小聲道“可以把年哥兒的菌子,給三哥吃。”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崽崽,三堂兄幫了他,他便舍得把自己喜歡的吃食分給他。
陸景堂還是用一樣的借口敷衍過去“不可,若二叔二嬸曉得,要不高興了。”
他哄著幼弟說了幾句話,聽他嗓子似乎沒什么問題,又讓崽崽張開嘴,仔細瞧了瞧。
折騰了一番,確認景年無事,陸景堂才將背簍收到一旁,去找陸蓉。
陸蓉在屋后菜園子里澆水,她特別喜歡干這活兒,因為可以偷偷摘阿奶沒注意到的胡瓜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