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其他人的面,陸景堂不好多說,只能安慰一句“阿娘別擔心。”
又看了眼蹲在他腳邊,眼巴巴瞅著他的三郎,說“阿娘,讓三郎同我們住幾日吧。”
“嗯”陸楊氏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弟妹同意便可。”
“謝謝大伯娘”三郎高興得蹦起來,看起來精神頭不錯,讓陸楊氏和剛剛走過來的小劉氏都露出笑來。
兒子能有處可去,小劉氏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扯著又哭又鬧要跟他阿兄一起的四郎拍了兩下,叮囑三郎“要聽大伯娘的話,讓我曉得你胡鬧,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三郎縮了縮脖子,默默點頭,到底沒敢吭聲。
他們出來之前,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景年和三郎坐在板車空出來的地方,陸楊氏讓陸景堂也坐上去,被他拒絕了。
陸文元將拉車的繩子套在自己肩上,陸文仲小劉氏立刻走到車后推車。
陸楊氏和陸蓉在另一邊推車,一個在前面拉,剩下的人在后推,都是干慣了力氣活的,這般倒也不覺得累。
出了門去,門口圍著的村人愈發的多。
有人看見陸景堂臉上的疹子,便問起來“二郎這是怎地了”
陸劉氏叉著手在后頭說“去山里頭鉆來鉆去,哪曉得被什么蟲子咬了。”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說辭,方才跟其他在院子里問的村人,也是這般講的。
“什么蟲子,竟把人咬成這樣。”村人喃喃道,對視一眼,心中都覺得有蹊蹺。
二郎又不是個傻子,便是有蟲子咬,能不護著臉
陸文元趕著要搬家,匆匆跟村人客套幾句便拉著車走了。
從他們這里到陸家村,足有半個多時辰的腳程。
陸文元還記得,幼時隨阿爺過去,那房子已經極破敗了,幾十年過去,也不知如今成了什么模樣。
可想而知,想收拾好肯定得花許多代價,沒有時間在此耽擱。
他們一行人往村外走去,后頭的村人們便湊到了一塊兒。
“陸家那婆子說她家二郎身上的疹子是蟲咬的,你們信嗎”
“信我信個鬼當我們傻蛋呢,咱爬的山頭可比二郎多了去了,怎就沒見過這般毒的蟲子”
“就是,打量誰不知道呢,分家分得這般突然,二郎又生一臉疹子”
“你是說孩子病了就分家不至于吧”
“病我看不像,倒像是吃了毒菌子,中毒了。”
“你得有理,聽說二郎在山上挖菌子呢。”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分家啊,我看二郎除了生疹子,沒別的毛病。”
“你曉得什么,陸家那文曲星,說是要科舉了,誰曉得他侄兒被毒死了,還許不許他考試。”
“家里死了人,竟連考試都不讓嗎”
“聽說當官的家里死了人,都要辭官,陸家老三,還不是官老爺呢”
“這樣啊”
村人互相對視一眼,剩余的話不便多說,畢竟陸文達作為一個讀書人,還是有“功名”的童生,在村里還是極有名望的。
但此前潔白無瑕的名聲,忽然蒙上了一層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