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三郎還在罵罵咧咧“狗膽包天,給他臉了,什么玩意兒”
方才年哥兒踹回去一腳,陸景承那個鬼崽子一樣的東西,跟瘋了一樣,沖上來就要跟景年拼命。
三郎跟在陸景堂身邊,是踏踏實實學過點兒拳腳的,也正經實戰過,收拾陸景承一個還未長成的少年,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更別說還有其他拉架的人,就連陸景賢自己,也使勁渾身解數阻攔。
他可太清楚了,今天他胞弟要是傷了陸景年,陸景堂絕對會把這筆賬算在他身上,他現在還經不起陸景堂集中打壓。
最后人是拉開了,陸景承不干不凈罵了一堆,許多鄉下俚語粗話,粗鄙不堪,陸文敬家那些在城里長大的孩子們,聽都聽傻了。
還是陸景賢自己捂上了他的嘴,陸景承被憋紅的臉上,一雙眼睛里,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景年心情很差,面無表情坐在一側,板著臉的模樣,竟有幾分神似陸景堂,讓人不由噤聲。
三郎聲音越來越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陸景復他們在想什么不清楚咱們不待見三房嗎竟還跟他們熟絡。”
陸景復就是陸文敬的二子,都是姓陸的,他們這一房的陸二郎是陸景堂,三郎便不愿意叫他二哥,見面含糊過去,私底下生了氣,干脆直呼姓名。
雖說都是一族的兄弟,可人分遠近親疏,不管是從感情上,還是從身份地位上,陸文敬這一房都與景年他們大房更親近。
之前陸景齊,也就是陸文敬長子還在的時候,待他們客客氣氣,幾乎不與三房聯系,陸景賢上門,家里主事的郎君避而不見,幾次下來,他自己就明白了,也就不上門了。
如今陸景齊外任縣令,還是陸景堂出了力氣,這人一走,竟轉頭背著他們,跟陸景賢勾搭上了。
三郎越想越氣“得跟阿兄說。”
他們這一脈,比他年長的只有陸景賢和陸景堂,二房前幾年因為一些事,差點兒跟三房打起來,他更不愿意稱呼陸景賢為兄長,對陸景堂,也不叫“二哥”了,跟著景年喊“阿兄”。
景年壓了壓火氣“阿兄在外辦差,何必因為這些小事惹他煩心。”
不是什么大事,等阿兄回京,找個機會跟他提一嘴就行了。
他阿兄如今是真的忙,官做得越大,手里的權勢也越大,需要管的事情也越多。
其實他也想不通,陸景復他們這么做,圖什么
明顯他阿兄比陸景賢有能力有前途多了,難不成是想腳踩兩條船,兩邊交好也不怕翻了船
除非除非陸景賢能拿得出打動他們的好處。
可惜他們剛回京,消息不夠靈通。
三郎悶悶不樂,他曉得景年說得對,可是這口氣讓他一直憋著,他難受。
“年哥兒,我跟你說,陸景承跟個狼崽子一樣,記仇得很,這回是盯上你了,你可要小心。”
景年幾乎完全沒跟這個堂弟打過交道,也就是五歲之前還住在陸家村的時候,偶爾阿爺阿奶上門,帶著陸景承在他們家吃飯。
唯一能翻出來一點兒的記憶,就是陸景承吃飯非常霸道且不講究,他直接用手從菜碗里抓,連著菜碗一起往自己懷里扒拉。
好像有一回,他阿娘煮了只雞,剛端上來,陸景承就搶那鍋雞,差點兒燙到,阿奶因此責罵他阿娘,他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記住這些的。
后來那頓飯沒吃成,他阿兄發了脾氣,逼著阿爹將人送走了。
那會兒他阿兄已經是小三元,在家里說話十分管用。
再后來陸滿倉和陸劉氏再來他們家,沒有再帶過陸景承,景年只在過年去跟爺奶拜年的時候見過他一回,之后他們一家搬到京城,再沒跟陸景承碰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