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在國子監待了兩年,誠心堂一年,率性堂一年,原本率性堂的學期還未滿,但他殿試已經點了狀元,授職翰林院,自然不用繼續留在國子監讀書。
景年離開國子監后,云廷也從國子監退學,但他沒有在京中長留。
一則跟五皇子關系實在太差,云貴妃和錦鄉侯不敢繼續留他在京,錦鄉侯數次來信,催他回家。
二則云廷自己也有事,長期待在景年身邊,沉溺于溫柔鄉,心氣兒都快消磨沒了。
那些怨憤,似乎已經無關緊要,若不是五皇子時不時的蹦噠挑起云廷的負面情緒,他大概會覺得,就這么安靜的守在景年身邊,已經很好了。
這三年來,景年在翰林院當差,云廷有時會來京,他甚至不進京城,他在京郊有別院,其中一個還是溫泉別院,約著景年外出游玩,在別院住上幾日,放松身心。
有時候云廷不在,景年心情不好,或是貪涼或是想泡溫泉,也會自己打馬過去。
那莊子上伺候的下人,都認得景年,對他比對云廷還熟悉。
不過每次來,待不了太久,時間最長的一回也不過月余。
景年請不了那么長時間的假,每日他去翰林院,傍晚云廷來接他,兩人一起在京城尋摸那些好味的館子,遇上好酒,當然也要嘗一嘗。
若是晚上太晚,偶爾會在云廷府上住下,第二天早上云廷叫他起床,再送他去翰林院。
如果不是云廷只送他到門口,景年幾乎有一種回到國子監的感覺,兩年同窗,兩年同舍,朝夕相處,這份深情厚誼,是旁人再比不上的。
上回云廷來京,已是半年前,他每次來京時間并不固定,景年不知道兄長是如何知道的。
陸景堂沒回答他的問題,眼瞼微垂,面無表情。
景年不敢吱聲,雖然陸景堂很善于隱藏情緒,但景年了解他的阿兄,此時是兄長正在思索問題,不能打擾的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陸景堂才開口“明日我和你一起上丁憂的折子,陛下不一定會同意,但你一定要堅持,我會想法子送你回去,記著,不管聽到什么消息都別慌,沒有收到我口信,不許回京。”
他這么說,景年反而一下子害怕起來“阿兄你這話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是不是有什么危險”
聽這話音,好似京中要發生什么變故似的。
“慌什么。”
陸景堂淡然道“不過是離得遠,消息不暢通,擔心你聽風就是雨,讓人騙了。”
景年半信半疑“我哪有那么好騙。”
陸景堂反問一句“那你說,京中能出什么事”
景年支支吾吾“皇子奪嫡什么的,他們斗得那么兇”
陸景堂垂眸道“他們斗他們的,陛下安在,還能捉了我去不成。”
“是、是哦”
景年尷尬地笑了兩聲,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陸景堂看著幼弟一無所知的笑臉,心下嘆氣。
是啊,所有人都覺得,哪怕幾個皇子斗得再兇,只要陛下還在,就掀不起什么大風浪。
可誰能想到,平日身子還算康健的昭明帝,一夕之間就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