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堂現在沒心情跟景年細講諸
皇子奪位的故事,他抬手示意,讓景年坐下。
“你跟我仔細說說,今日遇見陛下之后的所有事,還有,怎么跟他進宮了也不讓三郎帶個口信。”
“我在馬車上睡著了。”
景年先回了后一個問題,“醒來的時候就在宮里了,然后我從頭講吧”
景年見兄長神色凝重,以為他是擔心他君前失儀,冒犯了君上。
為了給兄長安心,也為了讓他以后莫要干涉他和好友同以前一樣交往,景年便事無巨細,幾乎連能回憶得起來的對話都復述給了兄長聽。
反正他和宗廷是君子之交,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言的。
然而陸景堂并沒有被安慰到,時不時追問幾句,越聽表情越沉重,火氣越來越大。
“進宮也乘坐的御輦”
“抱你進殿你是睡著了,又不是昏迷了,這都醒不過來”
“那是龍床,龍床是你能睡的嗎
“他說不用行禮,你就真不行了”
“你你還敢替皇上擬旨,你怎么不上天呢”
“那池子再大再好,也不是你的”
至于連吃帶拿,完全是小問題了。
陸景堂終究沒忍住“陸景年,你給我站起來”
他素來老成持重,也就是在家人,尤其是幼弟面前,情緒波動大一些。
今日一身養氣功夫,是徹底在景年身上破了功。
景年讓他吼得一個哆嗦,下意識站起身,垂著腦袋還覺得委屈。
乘御輦又不是他自己要乘的,他那不是睡著了嘛
而且阿廷也不是第一回抱他,不光抱過,還背過,都是好兄弟,互相幫助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趕路那么久,睡得沉一點兒多正常,那也是因為他信任阿廷,他在旁人面前又不會睡這么死。
陸景堂緩了緩勁兒,見景年撇著嘴,氣笑了“你是不是還覺得委屈”
景年下意識點了點頭,點到一半,僵住,猛搖頭“沒有,沒有委屈。”
“真沒有”陸景堂追問。
景年斬釘截鐵“沒有。”
這時候跟兄長對著來,絕不會有好下場,他有經驗的。
陸景堂冷著臉“別給我打花腔,說實話,否則也別等下次了,從今日起,就別出府了,在家待到守孝期滿。”
禁閉半年
這怎么行,他還跟阿廷約好,明日見面,一起吃鍋子呢。
看來兄長這次是動真格的了,景年從沒關過這么長時間的禁閉,尤其是他逐漸長大,陸景堂幾乎不怎么罰他了,這一回就來個重的。
景年只能老老實實回“有一點兒,我跟阿廷是好友,阿兄你說的那些,本就不必在意,阿廷自己也這么說”
“好友”
陸景堂一聲冷笑。
他原本不打算點破,但是看著幼弟這么糊涂,甚至一無所知地被哄著,陸景堂實在忍不下去了。
在景年回來之前,他思慮良久,發現自己知道得太晚,行動得也太晚,如今想要補救,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別有居心的人花了幾年時間,溫水煮青蛙,他家的傻弟弟就是那只快被煮熟的青蛙,自己還享受得不得了,殊不知已經落入怎樣的境地。
他沒辦法阻止宗廷,只能在景年身上想辦法,一味來硬的也不行,幼弟吃軟不吃硬,陸景堂可太了解他了。
現如今,似乎只剩下告訴他一切真相這一個辦法。
“你真覺得,宗那位是想跟你當朋友”
景年奇怪地看著他“不然呢阿兄,你這話好奇怪,我和阿廷都認識
五年了,他沒當皇帝的時候也是錦鄉侯世子,能圖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