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抿著嘴巴點了點頭,聽見舅舅叫他年寶,有點兒害羞。
他不是小寶寶了但是舅舅說,他是小寶貝,所以叫他年寶,跟他是不是小寶寶沒有關系。
牛肉面很快上了,湯底呈淺褐色,面一上桌,一股濃濃的肉香夾雜著面向撲鼻而來,引得人口水泛濫。
面條是手工面,雪白的面上蓋了一層鹵得酥爛入味的牛肉片,最上一小撮碧綠蔥花提香增色。
“年寶能自己吃嗎”景風問。
這幾天相處,他知道景年會自己吃飯,但不確定他能不能自己吃面。
聞著肉香面香,景年忍不住直咽口水,忙不迭點頭“能”
景云擔心他燙到,用手語說自己喂他,景年拒絕了,要自己吃,景云只好把筷子給他,小手握著長筷子,透著股可稚拙的可愛。
兩個大人看著小崽崽挑起來兩根面條,吹了好半天,喂進嘴巴里,一嘬一嘬往嘴里吸,才放下心。
景風給自己加了一大勺辣椒油,倒了點兒醋,拌開了吃。
景云也能吃辣吃酸,羅文凱吃不了辣,她做菜就不敢放辣椒。
現在看弟弟吃這么香,忍不住也加了一點兒辣椒油,長久不吃辣,她對辣椒的承受能力下降太多,沒吃兩口就被辣出一頭汗。
但是心里莫名爽快,越吃越暢快。
一口家鄉口味的面,勾起過往回憶,景云真切認識到,她真的回家了,入耳皆是鄉音,她再不是孤苦無依的他鄉客。
這一碗牛肉面份量十足,景云和景年都沒吃完,景云一臉無措,跟景風比劃,問能不能帶走。
景風心口憋悶,小外甥吃不完一碗面他想到了,他姐竟然也沒吃完。
他還記得姐姐的飯量,以前在家的時候,這樣的面條姐姐能吃兩三碗。
她在姓羅的家里,活沒少干,伺候大爺一樣伺候他,動不動還挨打,現在飯量變這么小,肯定是餓的,把胃餓小了。
在心里把羅文凱罵了個狗血淋頭,嘴上提都不再提他,景風巴不得姐姐和小外甥徹底忘掉那個人渣。
他把景云和景年剩的面倒進自己碗里,三兩口扒拉完,抽了紙巾一抹嘴,走。
客車站就在火車站附近,景風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坐,很熟悉路線。
坐四十多分鐘的客車到縣城,再下車轉去鄉鎮的小客,小客車只能坐十多個人,不是按時發車,客滿了就走。
他們來早了,先占了兩個座,等著其他客人。
外頭有擺攤賣水果的,玻璃罐子里插著的切好的菠蘿,用紅色塑料小筐裝著的紅彤彤的草莓,還有整車的橘子蘋果。
牛肉面好吃是好吃,咸口的,吃完容易口渴。
他們帶的水已經喝完了,景年看著外面的水果,舔了舔嘴唇。
他太乖了,一路上不管是餓了還是渴了,哪怕不舒服也不吭聲,不哭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