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廷的情緒一向穩定,很少有過于激烈的波動,能讓他失態的事情也很少。
但今天,看到垂頭坐在派出所問詢室,一身狼狽的景年,他的情緒失控了,那一瞬間,跟在他旁邊的助理,感覺像是被一陣冷風卷過,刮得人皮膚生疼。
“哥”景年聽見動靜,抬起頭,已經被宗廷半抱進懷里。
宗廷盯著景年襯衣上明顯的腳印,面色發黑“他們打你了”
景年搖了搖頭,委屈又有點兒得意“我被人拉著,才沒躲開的。”
他突然暴起,把鄭家興暴打了一頓,所有人都嚇住了,他們叫了保安,然后趁著景年被保安控制住,鄭家興氣不過來踹了他兩腳。
說實話,這兩腳對景年還蠻有利的,本來,雖然是鄭家興先挑釁,但景年動手把他打成那樣,只能算單方面毆打。
可這兩個腳印印在身上,就變成了互毆。
他看了眼桌子后的警察,很小聲地說“我沒吃虧,鄭家興牙都被我打掉了一顆。”
牙齒脫落或者折斷兩顆以上就屬于輕傷了,如果鄭家興咬死了要告他,還真挺難辦的。
警察是想盡量按照私人糾紛來處理,能調解就調解,景年賠點錢,低個頭認個錯,免得鄭家興死咬著他不放。
那么好的學校,還沒畢業的孩子,要是留了案底,多影響未來。
最起碼宗廷來之前,他們是這么想的,想著要好好跟景年的家屬說清楚利害關系,讓他們好好勸勸景年。
然而看到宗廷等人走進來,警察們的想法發生了一點兒改變。
剛才做筆錄,他們聽鄺峰說景年家里種地的,母親還是個殘疾人,以為景年家里條件會很差。
但宗廷出場,帶著那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看得人心里直犯嘀咕,現在種地的都這樣了
問詢室另一邊,鄭家興同樣帶著一群人,有他們實習生的主管,就是因為景年遲到把他罵了一頓的那個,他是得到了鄭家興在云盛當高管的舅舅的授意,故意折騰景年。
還有云盛的保安,和公司法務部門的一個律師和一個律師助手。
只派了一個律師過來,不是鄭家興舅舅的面子不夠大,是他們覺得這點兒小事,用不著那么多人,一個人就能把景年這樣初出茅廬涉世未深,又沒什么背景的年輕學生摁得死死的,翻都翻不了身。
就在宗廷帶人趕過來之前,鄭家興還在叫囂,要讓景年去坐牢,他絕不和解,一定要讓景年后悔得罪他。
他臉被打腫了,一說話就扯著疼,一疼就更生氣,一生氣就更想報復景年。
他忍著疼,憤憤不平地叮囑云盛的律師,不和解,堅決不和解,一定要讓景年付出代價。
律師神態輕松地表示,這個很簡單,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他見得多了,有的被踩斷了骨頭,趴在地上的樣子,別提多可笑了。
毫無疑問,他不認為景年會是例外。
直到他看見了急匆匆走進來的宗廷一行。
宗廷,他不認識,宗恒的助理鐘特助,他也不認識,但他認識后面那好幾個律師,全是他們行業大牛,也是他們總公司法務部扛把子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