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如愿了,然而看過之后,方錦繡有些失望。
白白凈凈斯斯文文,戴著副眼鏡,頭發用發膠梳成整齊的三七分,長得還行,說話拿腔拿調,打著官腔,有個口頭禪“我說兩句”,來敬酒的一會兒,方錦繡聽見說了好幾遍這話。
方錦繡覺得這人有點兒油,還不如她今天早上遇見的路人帥哥。
席上的客人都在夸鐘偉民和李小圓,說新人郎才女貌,方錦繡跟著吹捧兩句。
張敏跟景年耳語幾句,景年抱著小拳頭,熟練地拱手,奶聲奶氣道“祝小圓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對對,早生貴子”席上客人們都笑開來,“金童送子,好兆頭”
李小圓紅著臉,開心地塞給景年一個小紅封,含羞帶怯地看了新婚丈夫一眼,笑著說“謝謝年寶。”
又小聲說“要是能有個年寶這樣的寶寶就好了。”
鐘偉民難得低頭,看了眼矮墩墩的漂亮小崽崽,眼中滿意,這孩子確實生的好看,也聰明伶俐。
他也掏了個小紅包遞給景年。
景年一手拿一個紅包,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是什么呀
“姐姐”他求助地看向姐姐。
張敏擔心方錦繡要還回去不好看,幫景年把紅包揣進小包里,跟方錦繡說“這是喜錢,討口彩,讓年寶留著。”
方錦繡哭笑不得,她又沒說什么,留著就留著吧。
那會兒說是送一面小鏡子當李小圓的新婚禮物,但那時候她跟李小圓還不是很熟,實際上是不愿意多收她五塊錢。
現在關系好不一樣,她另外準備了一個小手包,送給李小圓當新婚禮物。
吃喜宴,還跟其他人一起鬧了一下新人,等一切結束,已經半下午了。
方錦繡帶著景年告別回村,年寶起了個大早,中午又沒有午睡,回去的路上,就在姐姐懷里睡著了。
擔心他吹了風著涼感冒,方錦繡一直護著他頭臉。
她去城里參加朋友婚禮的事,沒有刻意瞞著,回去的時候半個村都曉得了。
路上遇見剛從河邊洗了衣服回來的幾個嬸子,蘭花嬸子大著嗓子道“繡兒,你那個供銷社朋友,是今個兒結婚一定很熱鬧吧誒呀人家還特意請你,情分真不一般,咱還沒參加過城里人的婚禮呢。”
她說話時,眼睛往旁邊斜,斜得站在幾人最外面的王菊花臉色跟她名字一樣,跟菊花一個色兒。
方錦繡正眼都不給王菊花一個,就當沒看見她,從景年小挎包里抓了把糖散出去“小圓的喜糖,大家沾沾喜氣。”
就算不這么說,有人發糖果她們也會愿意要,更別說這可是城里供銷社員工的喜糖
王菊花當然是沒有的,又氣又羞,方錦繡這野種,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但是她又舍不得走,她現在天天想著兩個兒子娶媳婦的事,想得覺都睡不著。
她的大富大貴啊那么好的兩個孩子,怎么會娶不到媳婦呢
都怪方錦繡,人都沒氣兒了還能起來,不知道哪個陰曹地府跑回來的孤魂野鬼啊,真是坑死她了。
還有家里那個死老太婆,當初口口聲聲說絕不會虧待了她大孫兒,結果呢
一天到晚的,正事不干,不能掙工分補貼家里就算了,好好的出去一趟,躺著回來
一家子的錢都讓她藏得嚴嚴實實,她把床板都搬開了都沒找著,只能和老三家的一起,掏了私房錢送老太婆去衛生所看病,心疼死她了。
看病花了錢,醫生檢查一通,也沒說出個具體毛病,可老太太就是站不起來了,一天到晚地喊著這疼那疼,要吃好的喝好的。
她和妯娌羅彩鳳輪流照顧老太太,端茶倒水的,那老太婆一不順心就打人罵人,她身上到處都是被揪得青紫印子,回去跟她男人訴苦,她男人只會讓她忍忍,說媽年紀大了,身上不舒服,脾氣不好是正常的。
王菊花心里苦得能流苦水了,以前不愿意干家務,現在出來洗個衣服跟放風一樣,冰冷的河水都沒她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