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崽仰著頭,小心地試探“今天晚上,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呀。”
宗廷看著他沒說話,小男孩兒急了“我都想你了,你不想我嗎”
宗廷忍俊不禁,行吧。
“就今天一晚。”他故意裝作很勉強地樣子。
“好”景年笑瞇了眼,立刻爬上床,躺下,生怕哥哥反悔。
宗廷壓下唇角的弧度,其實他并不介意跟自家寶貝崽睡一張床,只不過他家這個崽,小脾氣勁兒勁兒的,乖是真乖,有的時候卻非要反著來。
他媽不時地哄年寶一起睡,小家伙兒就沒答應過幾回,非說什么自己長大了,是大孩子了,不能跟家長一起睡。
他假裝不愿意,年寶卻惦記上了,時不時地就來撒嬌賣萌,要跟哥哥一起睡。
不用他多費口舌,自己送上門,還附帶萌崽撒嬌,宗廷可謂是拿捏得準準的。
景年哪曉得哥哥竟然這么腹黑,他躺下后,拍拍旁邊的空位“哥哥快來睡覺。”
跟這是他的床似的,反客為主了。
宗廷坐上去,旁邊立刻靠過來一個溫熱的小身體,輕輕抓著他睡衣衣擺。
景年“哥哥”
宗廷“嗯”
景年仰頭,看了眼哥哥拿著的書,封皮上的字他都認識,連起來就不懂了。
“哥哥,講故事。”他小聲提要求。
得寸進尺。
宗廷斜他一眼,起身,換了本兒童故事集。
宗廷還未開始變聲,聲音依舊是清朗的少年音,不緊不慢地講著童話故事,自有一種寧靜悠然的氛圍。
抓著衣擺的小手漸漸松開,宗廷低頭,小崽崽呼吸平穩,已經陷入沉睡。
他動作很輕地把書放下,把景年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收到被子里去。
俯身,親了親崽崽額頭。
“乖寶,晚安。”
或許是跟哥哥一起睡睡得香,景年一晚上都沒做夢,睡得特別沉。
第二天早上,宗廷起早鍛煉,沒有吵醒睡得跟小豬仔一樣的年寶,輕手輕腳換好衣服,洗簌完去晨跑。
等他跑了一圈回來,卻看見停在院子里的車,頓覺不對勁,加快腳步往家里走。
這是爺爺的車,他跟幾個老朋友一起去一個度假型療養院了,原定計劃會待一個月左右。
這才不到十天,爺爺就回來了。
倒不是不能提前回來,但是那家療養院離家有段距離,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吃完早飯收拾一下,安安穩穩開車回來,正好趕上午飯。
這么早回來,怕不是還走了夜路。
他走進屋,宗先生和宗夫人都起來了,老爺子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向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白發,散下來一縷。
老人神情怔怔的,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宗廷一瞬間意識到,他強大到無所不能的爺爺,真的老了。
“怎么了”他走過去,輕聲問父親。
宗恒沒說話,宗夫人嘆了口氣,小聲跟兒子解釋“你齊爺爺昨晚去世了。”
齊爺爺也是個華僑,還是宗老爺子當年留學時候的同學,那會兒他們關系就好,后來也一直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宗恒跟齊家的兒子一起長大,也是關系很不錯的朋友,幾十年過去了,兩家已經可以稱之為世交。
齊老先生突然去世,對宗老爺子又是一個打擊。
這些年,他送走了大兒子,送走了妻子,盼了一輩子的妹妹,只盼來了死訊。
現在幾十年的老朋友也走了,老先生一時間緩不過勁兒來。
宗夫人擔心地說“爸爸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了。”
都沒有反應,她和宗恒叫他,他也不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