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山己吾發出了久違地爽朗笑聲,上一次這么放松,還是在拆穿了英國商人的陰謀,為了國家和橫濱市拒絕眼前的利益。
當生死不掛于心,權勢如過眼云煙,任何人都能看破紅塵。
“你在恨我嗎秋也君。”
“沒有。”
“那你為何不想看見我,我待在這個位置上,應該是你想要的。”
“這里有其他人在嗎”
“沒有,新一批護衛已經退下了,我交代了他們,凡是我和秋也君單獨相處的時候,首領室內部無需保護,封閉聲音即可。”
稻山己吾說出了首領室的情況。
麻生秋也卸下了偽裝,神情越發的冷漠,那是殺死過對方的表情。
“boss,我倒是納悶,你怎么還笑得出來。”
“已經不用敬語了嗎”
“沒必要。”
他都親手殺過了人,還會尊敬那個人嗎
“秋也君是個很叛逆的人啊,雖然平時沒有表現出來”稻山己吾如同一個晚年平和起來的老者,看不出過去的暴戾,“我知道我已經死去,活著的我是一具你們的傀儡,但是多虧了你們沒有給我太大的限制,我現在還能思考、還能擁有活著一樣的感情。”
“生前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我做錯了,如今也過去了。”稻山己吾問出死后最大的疑惑,“為什么秋也君不想坐我的位置呢”
麻生秋也感到諷刺“你這里,有哪里好”
稻山己吾說道“權利,地位,金錢,掌握他人的生死。”
麻生秋也說道“你有掌握自己的生死嗎”
稻山己吾啞然。
是的。
這才是最大的弊端。
一個人無法掌握自己的生死,又怎么能坐到最容易死去的位置
稻山己吾若有所思“蘭堂君不能幫你嗎”
麻生秋也聽見“蘭堂”的名字,結了冰的眼底才融化開來。
“他會幫我的”
“但是,我怎么可能讓他做到這一步。”
他讓蘭堂加入黑手黨,走原著劇情線的一個原因是鍛煉對方,不把對方忘記阿蒂爾蘭波的戰斗本能,以至于未來輸掉戰斗。
是鍛煉,而非束縛,他不會本末倒置的。
麻生秋也淡淡地說道“橫濱太小了,你們爭來斗去,為的就是這一座城市的權利,我的人生絕不會局限于此。”他的話超出了港黑首領的設想范圍,生前沒有交流過內心的兩人,有了一次深刻的了解。
“等我三十歲以后,我會考慮周游世界,去看一看各國的風景,品嘗各國的美食,等到厭倦了再回到橫濱小住一會兒。”
麻生秋也說著說著就向往了起來。
稻山己吾沉迷于權利,從未去追逐自由的心靈也不由沉默下來。
這是真正的自由之人。
是他看錯了分析師,也低估了對方,把這個人束縛在了港口黑手黨的土地上,讓本該在白道上綻放出才能的人收斂了光芒。
麻生秋也說得差不多了,和一個亡者聊天也許沒有那么差勁。
他再次用看透了未來的目光,注視著稻山己吾,“你就坐在這個位置上,偽裝自己還活著,待到下一個想要殺你的人出現。”
“然后”
“詐尸給他看。”
麻生秋也彎起嘴角,笑容溫和又狡猾。
森醫生。
這是大師兄給你的驚喜啊。
他不想再待下去,急于和戀人、孩子們分享旅游計劃,而稻山己吾在安靜地聽他說完了這些話后沙啞地問了一件事。
“秋也君,你一直有忠于港口黑手黨嗎”
“”
麻生秋也的手放在門上,在推開之前,背對著曾經的上司。
“不把人當人看的工作,有何資格讓我效忠”
門打開。
失去了隔音的效果,也失去了不再偽裝的條件,干部身份的黑發青年走出去,最后一句如同正常效忠的話語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