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紀德痛苦地閉上眼睛,不得不承認未來很可能會這樣。
“渴望救贖,渴望解脫,誰能救得了我們”
他突然想起書本的最后一頁,似乎還有作者的內容,懷抱著一絲希望打開,看見的是“讀者”留給讀者們的話。
獻給所有的反戰主義者,你們的堅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不要再給這個世界帶來創傷了。
為死去的人祈禱吧。
來世,他們會生活在繁榮和平的年代,人人安居樂業,不會再有槍聲炮火,他們只能在歷史書和紀錄片中看到戰爭的痕跡,好奇地問長輩“戰爭是什么我們去當兵,還能用到真正的槍嗎”
每個人都這樣單純,便再無戰爭。
讀者。
安德烈紀德看著文字喃道“戰爭是什么”
會有那一天嗎
孩子們連戰爭是什么都不知道,從未觸碰過槍支彈藥,即使當兵也不會用真槍真彈,科技在發展,人文也在發展,所有人向往和平,在大勢所趨之下,利益分子和國家掌控者也不敢輕易開戰。
誰打出第一槍,誰就是國家的罪人
比起安德烈紀德包含對祖國親人之愛和參戰無悔之心的士兵的家書,這本戰場的幽靈才是真正的反戰小說。
安德烈紀德想到外界對士兵的家書的夸贊,突然無顏面對。
那些人認為士兵的家書是以士兵渴望歸家為理由,宣揚反戰的精神,實際上只是他們表達思念之情的方法罷了。
反戰
安德烈紀德過去屬于主戰派。
他脫離社會太久,入伍后一直接受軍隊的教育,被培養成要為國爭光的軍官,家人和身邊的朋友都支持著這樣的理念。
為什么,一夕之間就變成了反戰派的天下是黨派競爭嗎
不是的
是人民厭倦戰爭的心啊。
他們會被拋棄,會被背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站在了社會的對立面,被當作了犧牲品安撫民心。
安德烈紀德感到的無法形容的心酸,卻比自怨自艾來得好。
如果說讓尼古拉先生給予了他們一份珍貴的聲援,讓他們找到了祖國同胞的支持,那么讀者先生給予了他們反戰的深思,不要變成失控的惡龍,傷害到那些最初和自己一樣無辜的人。
他啞著嗓子,走出去跟部下們說。
“來看這本小說吧。”
“指揮官”
“是寫給我等看的叫做戰場的幽靈。”
日本,燉鴿子出版社收到了許多法國出版社寄來的信件,點明是讀者來信,按照麻生秋也提前打過的招呼,這次的信件沒有拒收,而是經過儀器檢查,確定沒有危險物品之后,全部整理到一個紙箱子里,送到了在港口黑手黨工作的麻生秋也的手上。
夜晚。
冬天剩下一個小尾巴。
蘭堂坐在客廳里拆信,看內容,面前的壁爐燃燒著爐火。
腳邊,金吉拉蜷縮在毛墊子上休息。
把兩個孩子哄去睡覺后,蘭堂看信比麻生秋也還要積極主動,眼底光彩照人,難以想象這個家伙是連自己的讀者來信都不看一眼的詩人。
麻生秋也在旁邊看他拆過的信,仰著頭,把信放到眼面前。
還能聞到法國信件上的熏香。
“真好聞。”
發現了他的頑皮,蘭堂吃醋地說道“不許看女讀者的告白信。”
麻生秋也笑道“好,我去看男讀者的。”
在箱子里翻了一陣子,麻生秋也找到了疑似安德烈紀德的來信。他摸了摸信封,確定沒有金屬物品或者刀片,對于iic那些后期喪心病狂的士兵,沒有人會不擔心他們寄來危險物品吧。
“蘭堂,你的粉絲給我寄信了。”
蘭堂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與秋也擠一擠,去看對方手中的信。
讀者先生,您確實是我等的心靈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