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事后,兩人“順利”的結束了一場情事。
阿蒂爾蘭波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的,雙眼空洞,大腦混亂得好像中了病毒,進入了死機狀態。他在浴缸里逃避人生,長浮在熱水之上,白色的洗浴泡沫遮擋住了修長的身軀,為他留下了一點顏面。
待在浴池里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水溫在慢慢變冷。
另一個男人早就在其他浴室里洗好了澡,回到了臥室里等他,阿蒂爾蘭波對走出去有了一點微妙的心理陰影。
他有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抗拒的,酥軟的,縱然精神上萎靡,身體也對那個人充滿了依賴。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阿蒂爾蘭波捂住了臉上的表情。
電影里失憶的主角們恢復記憶都是在生死邊緣,危機一刻,為什么自己恢復記憶是在床上最興奮的時候
如果等他們做完了再恢復記憶,他都不會這么尷尬
社會性死亡現場
法國超越者、歐洲的異能諜報員失憶八年,跟日本男人結婚了,如果是單純的結婚,他失憶了,情有可原,就算是自己的老師也不會過度的責怪自己,最多是影響到自己和搭檔之間的關系。
問題是他被一個男人當老婆養了八年啊
自己吃了將近八年的軟飯好吧,他就最初的兩年偷懶了,之后有寫作的稿費、有工作的工資,不能算是完全的當了一個懶蟲。可是由于男人對他的縱容,他花錢的開銷,遠超了自己的收入水平,實在是不能說自己優渥的生活質量與麻生秋也無關。
他在日本的橫濱市,居然活得和在法國的貴族家庭差不多。
受苦
不存在的。
他就是在爆炸之中受了重創,養傷吃過苦頭,之后的日子里,他在麻生秋也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重拾了自我,走出了失憶的困境。
阿蒂爾蘭波同時有兩份記憶,一份是剛剛回憶起來,自己作為阿蒂爾蘭波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歷,另一份記憶是他在日本失憶的八年,期間大事小事清晰無比,不斷地與前半段的人生相互印證。
“我平時有寫詩嗎”
“我什么時候成為了一名業余的詩人”
“我和保羅在日本境內發生過矛盾,導致我心情不好去喝過咖啡嗎”
“我是八年前何時前去日本的”
“保羅在哪里”
“他為什么沒有找我”
“法國呢,他們怎么不來援救我,我被他們遺忘了嗎那些政客連超越者的性命都不管不顧了嗎”
沐浴中的法國超越者越想越心亂如麻,他本該在羞惱的情況下抵觸麻生秋也,再強行恢復理智,以客觀冷漠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這樣才符合一個頂級的諜報人員的心理素質。
但是他沒有辦法做到,他脫離上一份職業已經很久了,兩份記憶之間沒有徹底聯通起來,中間破碎的裂痕讓他頭暈目眩,出現心理上的不適,他知道自己必須解決混亂的狀態,不然精神分裂就等著他各種心理疾病要把他活生生撕碎成兩個人
浴室關閉的門被敲響一聲。
這一聲,如同敲擊在阿蒂爾蘭波的心頭,觸電一樣地僵住身體。
麻生秋也擔心自己的愛人享受泡澡,睡著過去,對方有這樣的前科。
“蘭堂,你是不是又在浴缸里睡著了”
“”
“不說話我就要進去了。”
“”
阿蒂爾蘭波雙眼一閉,想要放棄掙扎,頭部的疼痛好像減輕了一些。
是誰說的只要不去費腦子,腦子就不會痛。
然而。
他不想選擇裝睡。
他是一個男人,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被別人清洗身體,再像個撒嬌的情人般被抱回床上休息。
阿蒂爾蘭波隔了幾秒鐘,在門被推開前輕柔地說道“馬上好。”
他扶著浴缸,腰部微酸地站起身,沖洗頭上和身上的泡沫。花費了十分鐘的時間,他給浴袍系上要帶,頭上裹著毛巾地走出來。麻生秋也預料到他沒有來得及吹干頭發,把手里的吹風機插好電,坐在床邊說道“過來,我幫你吹干頭發,濕著睡覺對身體不好。”
做都做過了,也不怕肢體上的接觸了。
阿蒂爾蘭波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沉默地接受對方的照顧。
在吹風機的暖風和低檔的噪音下似乎紛亂遠去。
當一個蘭堂是幸福的。
工作穩定,家庭圓滿,愛人體貼,遠離危險的諜報任務,每天他大手大腳的花錢也仿佛掏不空麻生秋也的錢包。
如果愛情是一張網,幾乎撈住了蘭堂的整個人。
阿蒂爾蘭波無法忘記自己恢復記憶,最沖動、最沒有理智的時候,自己居然不敢傷害對方,抱住脖頸的手在對方喊疼后卸去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