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匯聚在港口黑手黨首領情人眉宇的是無盡的壓抑和苦澀。
公關官頭皮一緊,猜測八成是感情問題,這要是普通人之間的感情矛盾,自己倒是能去調解一二,港口黑手黨底層成員的一項工作就是調解矛盾,但是涉及麻生首領的家事,誰敢插手啊
他端過調酒師調好的苦艾酒,拒絕了侍者的服務,自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苦艾酒放到擺滿了空杯子的阿蒂爾蘭波的桌子上。
“蘭堂先生,需要我讓無關緊要的人離開嗎”
“嗯。”
阿蒂爾蘭波的精神恍惚,聲音暗啞,周身好似處于另一個世界的通靈者氣質拒絕著別人的靠近,極大的拉開了與尋常人的距離。
如果有人認為他好欺負的話,肯定會付出血的代價。
公關官不多語,轉身去安排酒吧在今天晚上停止對外營業,不少上完白班后來酒吧休息的組織成員見到獨自喝酒的蘭堂,早就老老實實地離開了。港口黑手黨的鐵血遠不如從前,但是五大干部一個比一個是狠角色,其中蘭堂最為低調,卻也深不可測,唯有蘭堂派系的人才敢在對方傷心的時候靠近。
在公關官親手為酒吧大門掛上停止營業的牌子的時候,他用觀察蘭堂的眼角余光看到對方拿出了手機,似乎在聯系港口黑手黨首領。
“秋也,不用再等了,來酒吧找我。”
“我有話想問你。”
阿蒂爾蘭波沒有說是哪家酒吧,自顧自地說完后掛斷了電話。
他是最了解麻生秋也的本領的人,麻生秋也對橫濱市的掌控力沒有這么弱,從他當著太宰治的面離開港口黑手黨本部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瞞不過愛人,對方肯定能從他的反應中分析出某些事。
他喝下一杯酒的動作過于急促,捂住嘴,難受得咳嗽了起來。
身體微微抖動。
瑟縮而悲傷的法國人意外的有一些可憐。
別墅里,麻生秋也看著手機被掛斷的通話,撿起了地上的詩歌集和畫像,放回原地,同時把自己在本部折的最好看的一朵紙玫瑰放到桌子上,就像是生怕對方會看不見一樣,永遠想把愛情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這是他傾盡所有熱情的愛,想要一直綻放,想要長盛不衰地養在家里。
他明知道蘭堂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溫柔地回答“好。”
你說的,我統統都會答應。
除了你想離開我。
公關官看到麻生秋也一個人從外面的人行道走來,沒有帶保鏢,頓時對傳說中沒有異能力的首領大人佩服起來。誰說麻生秋也弱了,這份敢于一個人行走在外面的膽量就已經完美符合神奈川老大的氣勢。
黑大衣披在肩膀上,麻生秋也穿著整齊的西裝三件套,黑色與白色形成簡單而優雅的色彩碰撞,衣領處掛著一條猩紅的圍巾。他從來不是浮夸表現的人,而前任首領贈予的圍巾,為他的內斂撕開了一角的鋒芒。
他來赴約。
一場與愛人攤牌的約會。
他用沒有戴手套的手推開酒吧的門之前,公關官為他開門了。
在部下和部分酒吧人員的敬畏目光下,他走向了蘭堂,步履不疾不徐,落座在了對方的對面,阻攔了阿蒂爾蘭波繼續喝酒的手。
“別喝了。”
阿蒂爾蘭波看到他的第一秒就紅了眼眶。
麻生秋也甚至以為蘭堂會抱住自己,可惜沒有,阿蒂爾蘭波的失態很短暫,那雙濕潤的金綠色眸子褪去感情,恢復了冷靜之色。
“我以為喝酒可以暖身體。”阿蒂爾蘭波嘶著氣回答,“我現在好冷,好想被你擁抱在懷里,可是我發現那樣太軟弱了,我想要堅強一回,做回那個可以面對任何事情都不會慌亂的自己。”
麻生秋也說道“我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