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秋也用平淡的語氣同意蘭波的決定。
“你跟我一起睡,我不要一個人睡,我告訴你事情的全部過程。”阿蒂爾蘭波找到了主心骨,哭累了,眼里有驚惶兩天的血絲和不安,但是不肯睡,他要王秋先生陪自己。
麻生秋也嘆了口氣,全部過程我大致都能推測出來。他脫掉外套,坐上病床,幫忙盯著那只被包扎的手。
阿蒂爾蘭波言語顛倒地訴說了一遍經過。
麻生秋也倒是沒有料到,兩人還想過投奔自己,找自己解決矛盾。
阿蒂爾蘭波嫌丟人是對的。
麻生秋也覺得這兩人都挺丟人的。
“你跟馬拉美是怎么回事”斯特芳馬拉美是麻生秋也收集的文豪名單里的一員,只等著對方創作出著名的牧神的午后。
“可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馬拉美喜歡跟我套近乎。”阿蒂爾蘭波憤恨地說道,“他對長得好看的人都會禮遇三分,法國人都是這樣的脾氣,我就是被他邀請坐過幾次船,平時沒有很深的來往,魏爾倫提到他就是小心眼,嫉妒馬拉美在沙龍里出盡風頭”
麻生秋也一聽,覺得馬拉美挺無辜的,對方還是自己介紹給蘭波認識的法國詩人,歷史上幾個人的關系還不錯。
“先休息。”麻生秋也按住阿蒂爾蘭波虎虎生威的腦袋。
“睡不著手痛,眼睛也痛。”阿蒂爾蘭波身體發抖,有肌肉過度緊張導致的,也有一點怕冷。他在王秋先生懷里找到舒服的位置,東方人的身體竟然給予他不可思議的安全感。
“蘭波,難道你這么大的年齡,還需要搖籃曲嗎”
“你會唱嗎”
“”
麻生秋也無語,倒還真的會,在學法語的初期階段,他找了不少法語的民謠來聽,成為了廚房的專用歌曲。
麻生秋也低聲哼唱不知名的民謠。
那是他為蘭堂學的語言,也是為幻想中的羈風之人吟唱的歌曲。
“睡吧。”
這是我把你誤認成蘭堂的補償。
你是你,不是任何人,你和蘭堂一點都不像。
病房里陷入短暫的寧靜,門外的護士經常走來走去,想聽一會兒,他們從民謠中聽到了法國人的家鄉,倍感溫馨。
“這位王秋先生最喜歡的作家,應該就是詩人蘭波了吧。”
“可能是偏愛年齡小的”
“我見過那蘭波,跟報紙上寫的一樣,金發藍眸,眼睛漂亮極了,我從未見過這樣惹人憐愛的男孩。”
“布魯塞爾發生暴亂了嗎他是怎么會被槍打傷”
“聽說人已經被抓了。”
布魯塞爾的警察局里,保羅魏爾倫的酒已經醒了,槍支被收繳。他抱頭痛哭,記起自己開槍打傷阿蒂爾蘭波的事情。
他瘋了才那么做啊
完了,徹底完了,蘭波不會原諒他的
在警察的審問下,保羅魏爾倫沒有辦法,臉色煞白,說自己原本打算自殺,在爭吵之下,不小心開槍射傷了阿蒂爾蘭波。是故意傷人,還是非故意傷人,這里面的區別極大。
一切,等待阿蒂爾蘭波來回答。
第二天,阿蒂爾蘭波的精神恢復了一些,成為了第一個跟王秋先生同床共寢的人,無精打采地把下巴靠在對方胸膛上。他以為兩個人睡在一個被窩會溫暖,結果,對方根本不人體的溫度。
太具有迷惑性了。
王秋先生應該給人溫暖的溫度才對。
聽見今天要去警察局,阿蒂爾蘭波的臉色就黑了,半點也不想看見保羅魏爾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