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天會記得感謝福樓拜先生。
麻生秋也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以防二次嚇暈托爾斯泰。他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托爾斯泰的臉上,眼神灼亮,又閃過思索下一步的詭異光芒,仿佛托爾斯泰是一個俄羅斯的絕世大美人,正柔弱無助地躺在自己的面前。
過了片刻,托爾斯泰的眼瞼動了動,再次看到王秋。這回王秋穿著整齊,扣子系到了脖頸,沒有一絲驚悚可怖。
坐在床邊的王秋斯斯文文,溫和可親,眼神寫滿了擔憂。
托爾斯泰面孔僵硬。
“我剛才做噩夢了嗎”
他多么希望對方回答“是的”
可是王秋在對他笑,笑得和昏迷前沒什么區別,越看越像是模仿活人的死者,托爾斯泰背后一陣陣涼意。
“您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麻生秋也勾起唇,把問題推給了對方,然后扶對方坐起來,用水杯給對方喂水,緩解心臟過快的負擔。
托爾斯泰絕望地喝著水,哽咽道“放過我”
麻生秋也說道“您為何要害怕我,我是您忠誠的讀者。”
要不起,要不起
托爾斯泰的身體抖了抖,口不擇言“法國那么多作家,比我優秀的也有很多,像維克多雨果”
麻生秋也含笑“我跟雨果先生是朋友。”
托爾斯泰“屠格涅夫”
麻生秋也深情“屠格涅夫與您之間,我選擇您。”
托爾斯泰差點淚崩。
麻生秋也維持著“亡靈”的身份,逐漸補充設定“我知道您現在很難接受現實,唉,我以為您會是一個愿意看見真實世界的人,沒想到您的膽量也只有如此大。”
托爾斯泰漲紅了老臉,面子被人踐踏了。
一看超現實的王秋,他認慫,覺得被踐踏就被踐踏吧,他想念家里的妻子了,想活著回俄羅斯啊啊啊啊
“您要怎樣才放過我”
“我是亡靈,一個生前有執念的亡靈。”
麻生秋也說的全是真話,如何理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接下來,恐怖片被他一點點扭轉到靈異片,二者相差的地方,在于一個以鬼嚇人為主,一個以人與鬼的故事為主。
“我是一個東方人,喜愛小說,閱讀過眾多文學作品,我死后,不知為何變成了這樣的形態。”
“或許是應了我生前的遺憾,來到這里認識你們。”
“沒看到的小說,我看到了。”
“沒機會出版的小說,我幫忙出版了。”
“我用金錢資助貧窮的作家,收集作品版權,看著一個個拖稿的作家快速完成作品,這些都成為了我的快樂源泉。”
“我一點點走出了死亡的陰影,不再沉浸在悲傷痛苦之中,這個時代是繼文藝復興之后的文學盛世,您現在看到的我,便是被你們一起改變的我。”
麻生秋也用扣人心弦的話術與托爾斯泰溝通。
托爾斯泰聽得入了神,竟然有這樣的亡靈,只為了小說而接近作家,幫助作家能專心寫作。
托爾斯泰忐忑地問道“你活了多久”
傳言,亡靈活得越久越強大。
麻生秋也輕描淡寫道“我曾經漂洋過海,來到法國,見到了法王路易十一,與他討論過貞德,也參觀了巴黎圣母院未重建之前的模樣,當時我沒能去意大利,不然,我將會認識那位令人尊敬的達芬奇先生,后來,我遇到了一位貧窮的莎士比亞先生,資助了他一段時間。”
這一番話透露出時間的偉大,以及麻生秋也的交際范圍。
托爾斯泰被東方人的經歷震撼到了。
路易十一,法國的萬能蜘蛛,對方小時候見過貞德
達芬奇,十五世紀的人
莎士比亞,十六世紀的人
托爾斯泰忽然滿面紅光,降低了驚恐,對方選擇他,是不是把他擺在了與那些偉人們同一個地位的層面上
“太神奇了神秘的東方才會有這樣的奇跡”
托爾斯泰肅然起敬。
能活這么長時間的王秋該是多么知識淵博的人啊。
“除了”托爾斯泰飛快地看了一眼王秋的胸口,不敢回憶密密麻麻的縫合線,“你有什么證據嗎”
麻生秋也握住他的手,如同老同志會師。
“有的。”
“托爾斯泰先生擅長寫短篇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托爾斯泰謙虛地說道“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