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勒凡爾納嘆氣。
小仲馬心里盤算著王秋喜歡的小說類別,打算用寫作的方式償還恩情,內心對未來一片期待。
然而,登報后的現實給予了大仲馬的兒子一盆冷水。
大仲馬進入先賢祠的報紙信息一出現,使得法國文藝界一片嘩然,有關大仲馬的黑料時隔多年噴涌而出,即使麻生秋也早一步進行了輿論防范,仍然目瞪口呆。
據法國文藝界統計,大仲馬的情人高達五百名以上
私生子數不勝數
不僅是大仲馬的私生活底細被扒了個底朝天,遭到憤怒的作家們鞭尸,大仲馬的寫作問題也令人詬病這家伙經常找人代寫、捉筆,有的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寫了什么
大仲馬身上的黑人血統,更是成為了遭人筆鋒攻擊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大仲馬在小時候被父親販賣過一次即使后來被贖回來了,也難以改變大仲馬的童年經歷。
大仲馬既是法國貴族的后裔,也是一名黑人奴隸
總而言之,大仲馬的血統不行,身份不行,私德不行,文學作品不符合主流文學,能拿出手的事跡不夠格
緊接著,法國政界有高官表態“大仲馬的作品,我看過,我承認它很有趣,但是它帶來了什么意義”
文學評論家公開指責維克多雨果等人的投票“你們拿自己的私人交情來玷污法國最神圣的地方大仲馬不配進入先賢祠,他沒有對民族和思想做出過巨大的貢獻”
那些曾經給過王秋面子的作家們,等到評論家先撕開了防線后,毫不猶豫地遵從了內心的真實選擇。
他們站在了反對大仲馬遷墳的立場上。
“對不起,王秋先生,我不認為他有資格。”
“先賢祠里葬著伏爾泰先生、盧梭先生他們,但是墓碑上雕刻的功績不是文學作品的銷量,而是他們的精神思想。”
“是的,那些人才是思想的巨人,我們尊重的先輩。”
“大仲馬就是一個靠寫小說賺錢的人”
“很早以前就有人說了,大仲馬寫了一百本小說都比不上他兒子的一本茶花女,顯而易見,通俗文學的作家在文壇的地位是最低的”
“小仲馬的潛力不可限量,或許以后有資格進入先賢祠,但是我活著一天,就要大聲說出大仲馬不是我們法國的文學表率,我不想讓他打擾先賢祠里偉人們的安寧”
由上到下,法國人不滿的情緒集體爆發
底層的民眾一聽大仲馬要跟伏爾泰、盧梭和許多杰出貢獻的人相提并論,開始抗議大仲馬進入先賢祠
一個人是否偉大,底層人民最有資格發表意見。
小仲馬呆滯了。
他準備好遷墳的工作,動身前往了父親的故鄉,在靠近巴黎的維勒科特萊里準備收斂父親的棺槨。
“哦不”
小仲馬收到了人生中最糟糕的電報,法蘭西學院決定撤銷對大仲馬遷入先賢祠的投票,并且對小仲馬深表歉意,認為投票過程欠缺考慮,需要得到民眾的認同。
麻生秋也對于這個結果沉默了。
法國文壇背刺了他們。
這不算什么,嫉妒大仲馬和討厭大仲馬的作家比比皆是,真正傷人的是法國民眾否認了大仲馬。
這才是維克多雨果要提醒他的事情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麻生秋也趕來了小仲馬的身邊,一同趕來的還有儒勒凡爾納,天上下著雨,他們三個人的肩頭都被雨水打濕了,沒有一個人再關心這里的天氣。
小仲馬在父親的墓碑前苦笑“我們失敗了。”
儒勒凡爾納低聲“是那些大仲馬的敵人們干的,他們故意抹黑大仲馬先生,貶低那些作品”
小仲馬啞著嗓子,打斷了他的話“不,那些是真的。”
儒勒凡爾納“”
麻生秋也眼神放空一秒,想到了報紙上寫的五百名情人
小仲馬在綿綿細雨中有一些凄涼,說道“他的情人和私生子具體有多少,我也不知道,這次我們已經盡力了,是他為以前做過的事情付出的代價吧。”
麻生秋也聽著小仲馬的話,嘴唇動了動,死后也要為生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嗎
人一死,并不能完全了結過去。
“往好處想。”小仲馬忍住哀嘆,“我以后也不太可能進入先賢祠,我們父子兩人葬在外面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