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宗文還在里面照看蕭衍,聽到身后有響動,回頭看過來。
他跟王樂瑤接觸過幾次,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便從蕭衍的身邊退開,輕聲對她說“陛下還沒醒。我們在外面等著,娘子有事就叫我們。”
王樂瑤點了點頭,他們就出去了。
她是第一次進帝王的寢殿,這里比外面更空曠,陳設十分簡單,顯得有幾分孤冷。蕭衍閉目躺在榻上,表情緊繃,眉頭皺起,似乎睡夢中也并不輕松。縱然是現在,他身上也有種危險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王樂瑤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到旁邊放置銅盆,便擰了巾帕,想幫他擦一擦。
她也沒有伺候過人,但好歹是女子,心細如塵。先是擦了擦蕭衍的手背和手指,讓他放松下來,然后試著將他的手從額前拿開。
他的手非常大,掌心粗糲,布著很多傷痕和粗繭,觸目驚心。王樂瑤端詳他的手掌,從這只手,多少能看出他這些年所經歷過的艱辛。這個人,對別人不留余地,對他自己又何嘗不狠心。
她拿布輕輕擦著,害怕弄疼了他。以前她生病的時候,父親也用這個方法緩解她的病痛。只是她動作笨拙,不知道做得對不對。
正擦著,忽然感覺到榻上的人好像醒了。
蕭衍睜開眼睛,與她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住。
他的眼神跟平時不一樣,混沌無光。
下一刻,他伸出手臂,一把摟住眼前的人,將她抱到了榻上。
王樂瑤差點驚叫出聲。
這個榻本來就只能容一個人,蕭衍又生得十分高大。王樂瑤整個人躺在他身上,被他用手壓在胸前,不能動彈。
男人的身軀,隔著單薄的中衣,傳來灼人的溫度。雄渾的男子氣息縈繞著周身,他的心房就在她耳邊,“咚咚咚咚”地跳動著,她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她從未跟男子靠得如此近,身體是抗拒的,但又動彈不得。因為她知道,這樣親密的距離,亂動會更加危險。她的力氣于男人而言,恐怕弱如小雞。
“你又來了。”蕭衍的下巴靠在她的發頂,緊緊地抱著她。
這話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沒動靜了,頭頂傳來深重的呼吸,好像睡著了。
其實蕭衍以為是在夢里,并不知道身邊這個是活生生的人。
萬籟俱寂,唯有短促的更漏聲,和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心跳。
王樂瑤趴了一會兒,感覺到腰上的手勁松了,才嘗試著從他身上爬下來。她稍微整理了下衣裙,面頰滾燙,還是把他的手放進毯子里。
她搬了胡床坐在榻邊,看著他的睡顏,已經不像剛進來時那么緊繃,而是放松的,沒有防備的,看著便沒那么嚇人了。
她忽然不敢看他,腦海中盡是剛才躺在他身上的情景。她甚至不敢想,這個人平日都做什么夢。
不久,許宗文敲門進來查看,喜道“陛下脈象穩定,應是無礙了。”
王樂瑤松了口氣,蕭衍無事,她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