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立后的詔書正式頒布。蕭衍以族叔蕭常為正使,舅父張洪為副使,帶著立后的詔書,以及聘禮,前往王家。皇帝對皇后下聘,按照祖制,是黃金千兩,再加大雁,錦帛,馬匹不等。蕭衍一向主張節儉,本來以為他會在舊制上有所縮減,可他竟然足足加了一倍。
于是那日,都城的人就看到正副使乘輅車從南宮門出來,一人持詔,一人持節,身后儀仗,黃門侍郎,儐者抬著浩浩蕩蕩的聘禮,由令衛護送,鼓吹具備,一路前往王家。
王允,王執攜親族于門前相迎。王家懸掛紅綢,殺牲烹肉,猶如節慶。
正副使下車先入,與王允,王執互拜,聘禮抬入,如流水般絡繹不絕。烏衣巷臨近的百姓全都湊過來看熱鬧,一抬一抬地數皇帝的聘禮,嘖嘖稱贊。到底是天家,娶的又是瑯琊王氏之女,這聘禮都叫他們看花了眼。
上一回這么隆重的婚事,好像還是尋陽長公主下降王家的時候了。
稍后,正使在香案前宣讀詔書。
詔書一下,便是確定了皇后的身份,從此便不再是閨中女子,而有了君臣之別。
婚期被定在五月末,距今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蕭常按照程式念完詔書,王允接過,便請他入席。姜鸞看張洪比較好說話,就到他面前說“大人,這婚期會不會太趕了一些還有諸事要準備。”
張洪笑瞇瞇的,“算過了,五月二十六是個好日子。主要是陛下著急。王家高門顯貴,這點事難不倒你們吧”
“那是自然。”
姜鸞便沒再說什么,婚期這么著急,恐怕各國蕃使都來不及進都城道賀。
今日宮中還來了幾個嬤嬤和女官。她們除了把大婚的禮服交到未來皇后手中以外,還要教導她大婚時的禮儀,妝容,以及洞房要注意的事項。
“陛下先入床帳,皇后需跪拜之后,脫去大裳才能進入。當夜,會有女史在外記錄,落紅也要登記。”
為首的嬤嬤姓辛,應該是老人了,有幾分嚴厲,說話一板一眼。她看到皇后身邊的侍女們聽得面紅耳赤,互相遞眼色,輕咳一聲,“你們都是要陪嫁皇后入宮的,這種事,以后要當作吃飯睡覺一樣,習以為常。聽明白了嗎”
那些侍女們趕緊行禮,然后應是。
辛嬤嬤又對王樂瑤說“這陣子,老身就住在府里,一直到娘娘大婚。若是大婚前葵水至,要提前告知老身。宮中也要應對的。”
王樂瑤應下,她聽這些也是渾身不自在,不過辛嬤嬤等人都是按章程辦事,她也不好說什么。
顧伯青跑來看熱鬧,看小姨房里這么多人,在外面探了探腦袋。接觸到辛嬤嬤嚴厲的目光,嚇得又縮了回去。竹香連忙護他在懷里,直到辛嬤嬤等人走了,才敢進來。
“那個嬤嬤好兇。”竹香小聲抱怨。
竹君道“可不是,一來就訓了我們一頓。偏還找不到她的錯處。”
旁邊有人悄聲道“聽說這個嬤嬤是宗正卿找來的。”
“難怪。”竹君嘆了口氣,“宗正卿一家,想必跟我們娘子結下梁子了,故意找這么個嬤嬤來。”
王樂瑤聽她們議論,并沒在意,而是對伯青招了招手。小豆丁歡快地撲到她懷里,仰頭認真地說“母親說小姨很快要出嫁了,我以后見不到小姨了嗎”
“不會,以后小姨住到別的地方,你來看小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