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瑤覺得自己多半是魔怔了,竟然要去在意蕭衍的想法。
她才是六宮之主,大梁的門面不修,如何傳揚天威各國使臣見了,還不得笑話。蕭衍大概不在乎門面這種事,他完全是憑實力說話的。但皇室的威嚴和體面,恰恰需要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來呈現。
所以士族需要華服美室來區別于庶民,因為那是身份的象征。
她朱筆一揮,決定要修,但讓女官跟大匠卿好好合計,先算出所要花費的錢。她回頭再探探蕭衍的口風,如果他堅持不肯修,她就拿嫁妝貼補。
她的嫁妝非常豐厚,宮中女官清點入庫的時候,都震驚了。伯父和長公主沒有虧待她,除了把皇帝下的聘禮多數充進來以外,還另備了很多田莊,鋪子和宅子,她一輩子都花不完。像她們這種高門女子,一般從出生開始,家里就在攢嫁妝了。尤其王氏,幾代累積下來的財富,絕不可小覷。
所以她出錢修宮室還是綽綽有余的。
她跟蕭衍兩個人出身不同,成長不同,很多觀念都會發生沖突。她本質上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甚至可以說自私,她感受得到蕭衍的喜歡,所以這段關系中,她更希望蕭衍來遷就自己,而不想為了迎合蕭衍去做出改變。誰敢指望帝王的長情呢這也是她對自己的一種保護。而且蕭衍立她為后之前,就應該清楚她的背景和為人了吧。
兩個女史隨后進來,拿著手中的書冊輪流說“殿下昨日有幾處言行不當的地方,需要指正。其一,在陛下面前要稱妾。其二,殿下不可以先陛下去休息。其三,不應與陛下談論政事”
她們越羅列越多,后來,整個殿上的氣氛都有幾分壓抑,但她們還是硬著頭皮念完了。
王樂瑤聽完后,沒有怪罪,一邊寫字一邊說“你們的職責所在,我不會為難你們。只是我做事,有自己的判斷,認為對的,就會堅持。以后我與陛下的私下相處,就不要再記錄了。”
“可是殿下,這不合宮規。”一名女史膽子壯了些,因為皇后看起來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王樂瑤看向她,“陛下不要我稱妾,要跟我談論政事,讓我先就寢。難道我為了守宮規,要違抗君命嗎或者你把剛才的話,再到陛下面前說一遍,看他如何決斷。”
女史趕緊跪在地上請罪。
她是瘋了,才敢去陛下面前說這些,嫌命長嗎這位皇后只是看著好說話,高門之女又豈能容她們放肆。
女史退出去以后,竹君不平道“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敢用宮規壓著娘娘。”
“她們也是職責所在。”王樂瑤并不在意。兩個女史也是選拔自清貴人家,就跟前朝的言官一樣。言官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卻是必要存在的。
“娘娘的壽辰快到了,打算如何操辦按照宮中的慣例,兩個大禮不可靠得太近,一是來不及籌備,二是怕喜氣相沖。所以可能要委屈娘娘了。”
王樂瑤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生辰快到了,六月十四,過兩日便是。
她對自己的生辰很淡,因為母親是生她而死,所以往年也沒大肆操辦過。最多約好友,在一起喝酒聚會。做了皇后,反而沒那么多的空閑,就說“既然如此,就不用辦了。陛下正為接待各國使臣的事情憂心,不必驚動他。”
左右都愣住了,陛下日理萬機,肯定不會記得皇后生辰這種小事。皇后居然也不打算告訴陛下畢竟是一年一次的生辰,這也太草率了。